高群书谈《老鱼》：一部电影一座城市一个年代

　　《老鱼》是一部充满着生活气息的电影，看似展现生活的表象，但是表象所指的背后是一座城市、一个年代，是生活在其中的人们的平和与悲怆！索取的无力和努力付出的终有所得，一个对生活充满无奈的小警察因为某个时候的挺身而出，把很多人都无法解决的问题解决了，这不是对生活的讽刺，而是生活的基本规律。很多人并不理解个人和体制的关系在于互动，他们认为社会是个大仓库，是个阿里巴巴的宝库，只要会念几句咒语，就有理由打开宝库去拿，他们永远都难以合乎道德或社会规则，看过《老鱼》的人以后在获得的时候都应该扪心自问：我有理由得到吗？

　　1、老鱼是人生的常态

　　其实在《老鱼》中，我们要表现的是社会的个体，而是大多数。有人喜欢表现离奇，表现另类、边缘，表现个人和体制的对抗，表现方式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老鱼》只想表现众生常态。社会大多数人的基本常态就是处于一种似乎波澜不惊的生活状态，矛盾和苦恼伴随左右，也伴随生命始终。

　　这是一个常理，就像古语所说，人生不如意者十有八九。他们永远过着为温饱或者改善现状以期达到更温饱的生活美景而努力着。

他们不想杀人越货，没有祖荫可期借庇，没有三头六臂可以攫取，没有美色可以出卖，没有资本可以权钱交易。他们只有辗转寸金，缁珠必较，几百块钱欣喜，几千块钱大喜。这里没有离奇事件，没有另类和边缘，他们就是社会的基础，以自己的身躯构筑起社会的大厦。他们是金字塔的最底端，是食物链的最下游。但他们无论以物喜，以己悲，都不超越方丈之外，以自己的微薄获得最大的欣喜。

　　世界大事，对他们来说永远只是遥不可及的新闻，有理由知晓，没理由参与，他们能参与的只是老婆，儿女，和有关劳动报酬的一些事情。平和地幽默，适当的快乐，是老鱼的状态，同时也是人生的常态。

　　2、平凡的英雄，真实的年代

　　老鱼一直过得都是一种不甚如意但也不算潦倒的生活，平和，规矩，不显山不露水，如果不是他恰好去排爆，恰好有人埋了炸弹，那他的人生就是目前千百万个中国人的平常日子的渐渐老去过程。但上帝偏偏让那些因素合适地在同一时间出现，老鱼没想舍命一博，但结果是危及生命，最后终得改变生活。一切烦恼迎刃而解，这把刃，就是那十一枚炸弹。

　　两个落魄者的仓惶之举，成就了一个无所大作为的老警察的生活之梦，再说一遍，这不是讽刺，而是规律使然。

　　你给予多少，你得到多少。没有什么不是合理的。或者说，这就是更多的普通中国人的真实生活，在没有突然的变故之前，每个人都是这样碌碌无为的活着，直至生老病死，既无多少新奇之处，更缺乏奇崛和大的波折。

　　一切似乎波澜不惊，但隐隐的暗流在涌动，但不必试图去故意强调或制造波澜大涌前的铺垫，但也不能没有，因为那是现实，地域，气候，历史，现实，真实的人。

　　“在没有英雄的年代，我只想做一个人”，这就是老鱼的想法，在没有成为英雄之前，老鱼只是一个人，而最终英雄的称号也只是别人的说法，对于老鱼自己，就是一个和以前相比只是多了很多烦扰而已。

　　3．电影中流动的城市之声

　　关于《老鱼》的品质，朴拙地谐谑。极尽朴拙近乎至美，去掉一些人工填加的痕迹，去掉所谓的电影化的提升，就像白水炖排骨，熟了，蘸着咸盐和醋吃。

　　影片的元素，就来自生活本身，演员来自生活，声音来自生活，场景来自生活。我们的智慧，体现在态度，体现在如何去炖，而不是极尽修饰。

　　技术问题不是问题，态度决定一切，一切电影技法都不谬于生活，不跟生活叫劲。生活需要漂亮，我们给予漂亮；生活需要简陋，我们给予简陋；生活需要落魄，我们给予落魄。

　　但这些和自然主义无关，自然主义，是不加选择，我们的关键在于选择。我们的功能体现在对排骨的选择，甚至对锅和白水都有要求。影片中每个镜头都有声音在作祟，声音成为飘浮在生活之上的生动气味，但不排除瞬间的死寂。声音的反差很微妙，细微的、强爆的，落差纷纭，跌宕起伏。除了结尾，再没有主观音乐。

　　哈尔滨是一座沉郁的城市，历史和现实的犬牙交错，影片的场景取自老城的底层，也会有不时划过的现代感，朴拙的割裂，颜色杂陈，但每个画面里都有一个颜色的亮点，赤橙黄绿青蓝紫黑白，这是颜色的局部排他和整体沉郁。　　文/高群书　2007年2月24日（猪年正月初七）

(责任编辑：老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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