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蓉:你只知她春晚封神,却不知她一生苦过黄连
每年春节,只要听到那句“点头yes摇头no,来是come去是go”,我们总会想起一个老太太。
她叫赵丽蓉,春晚舞台上的“小品女王”,一个能让十几亿人同时捧腹大笑的神奇存在。
可谁能想到,这个给全中国带来欢笑的人,自己的人生,却比黄连还要苦?
故事得从头说起。1928年,赵丽蓉出生在天津宝坻,是家里最小的娃,爹妈叫她“老爱”。父亲赵秉忠,本是个小生意人,结果染上赌瘾,一夜之间把家底败了个精光。
没办法,母亲只能出去打零工,孩子们被东一个西一个地寄养在亲戚家。
好在父亲后来醒悟了,跑到戏班子里给角儿们梳头,一家人的日子才算有了着落。他常带着小丽蓉去后台,那些名角儿们看着这小丫头可爱,一岁多就抱着她上台当“彩娃子”,压场助兴。你猜怎么着?这小家伙不哭不闹,还咧着嘴笑,一下子就博了个满堂彩。
或许,她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耳濡目染之下,评戏的种子在她心里发了芽。家里送她去念书,那心啊,早飞到戏台子上去了。12岁,她正式拜师马金贵,学青衣、花旦。三年后,15岁的赵丽蓉,已经在张家口庆丰戏院挑大梁了,成了远近闻名的角儿。
1949年北平解放,她进了华北戏院,和当时的大明星小白玉霜搭档。后来又进了总政评剧团,认识了新凤霞。俩人年纪相仿,脾气相投,很快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台上,赵丽蓉经常演新凤霞的长辈,配合得天衣无缝;台下,俩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新凤霞后来回忆说,赵丽蓉这人,点子多,戏德好,从不抢戏。有采访来了,她总是往后躲,把高光时刻让给别人,嘴里念叨着:“我不爱出风头。”她和相声大师马三立的关系也铁。早年间外界传闻二人不和,其实都是瞎掰。当年马三立下放,日子不好过,赵丽蓉就托人到处打点,能拉一把是一把。这就是赵丽蓉,一个骨子里透着仗义的女人。
五十年代,经新凤霞夫妇介绍,赵丽蓉认识了盛强。
盛强,书香门第出身,大学生,在评剧院当秘书,文质彬彬。赵丽蓉呢,大字不识几个。家里人起初是反对的,怕闺女没文化,将来受欺负。可爱情这东西,来了谁也挡不住。1953年,两人结婚了,日子过得蜜里调油,还生了两个大胖小子。
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安安稳稳地过去了。
可命运,偏偏要给你来个急转弯。1960年,盛强被打成右派,下放到天津茶淀农场劳改,没过多久,就因病去世了。
那一年,赵丽蓉才32岁。
一个女人,拖着两个孩子,大的刚上学,小的还不会走路。她白天要在剧团唱念做打,晚上回家,面对的是空荡荡的屋子和两个嗷嗷待哺的儿子。那段日子有多难,只有她自己知道。
好在盛强的家人还念着情分,尤其是他的弟弟盛弘,三天两头就过来搭把手。修修屋顶,抱抱孩子,赵丽蓉起初没多想,只当是亲戚间的帮衬。
四年,整整四年。盛弘的默默付出,赵丽蓉都看在眼里。终于有一天,盛弘开口了,他想和嫂子一起过,给孩子们一个完整的家。
嫂子嫁小叔子,这在当年,得顶多大压力?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赵丽蓉犹豫了,她怕闲话,更怕对不起死去的丈夫。可盛弘是真心的,他求遍了所有家人来劝说。连赵丽蓉的哥哥赵连喜都点头了:“孩子不能没有爹啊。”
1964年,她点了头。婚后,两人又生了一个儿子。日子眼看着又要好起来了。
1970年,女儿盛佳欢出生,本是天大的喜事,结果医生检查出来,孩子是先天性脑瘫。这五个字,像晴天霹雳,把这个刚刚愈合的家,再次炸得粉碎。
赵丽蓉疯了一样,抱着女儿四处求医。北京所有的大医院,她都跑遍了。家里的积蓄花光了,就去借外债。那时候她一个月工资才几十块,可女儿一个月的药费就要三百多。
为了挣钱,她拼命接演出,台上唱得字正腔圆,台下愁得整夜睡不着。盛弘下了班就包揽所有家务,让她能喘口气。那个家,常年飘着一股浓浓的中药味,成了这个家庭抹不去的底色。
七年,他们坚持了整整七年。可女儿,还是没能留住。7岁那年,在一个很平常的下午,孩子就这么走了。
49岁的赵丽蓉,白发人送黑发人,心,疼得像是被剜掉了一块。
然而,命运的镰刀,似乎还没打算放过她。1984年,丈夫盛弘突发心脏病,连药都没来得及吃,就撒手人寰。
56岁,赵丽蓉再度守寡。两度丧夫,一度丧女,人生的三大悲,她占全了。
换做别人,可能早就垮了。可她是赵丽蓉。她没倒下,反而把所有的悲痛,都咽进了肚子里,然后转身,投向了工作。
她减少了评戏演出,开始接触影视和小品。你可能不知道,86版《西游记》里那个车迟国的王后,就是她演的。戏份不多,但那个慈眉善目的样子,谁看了都忘不了。也正是在这个剧组,她看着当时还单身的“唐僧”迟重瑞,热心地把他介绍给了后来的中国女首富陈丽华,成就了一段良缘。
60岁那年,她第一次登上春晚,一个《急诊》,那口地道的唐山话一出来,全国观众都乐疯了。从此,赵丽蓉的小品之路,一发不可收拾。她和巩汉林成了黄金搭档,巩汉林管她叫“赵妈”,她认他当干儿子。
她对艺术是较真的。1991年拍电影《过年》,演一个农村老母亲,直接拿下了东京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成了国际影后。她演小品,力求创新,从不炒冷饭。
1995年春晚,小品《如此包装》。谁也不知道,当时她的膝盖已经严重积水,疼得钻心。小品最后那个单膝跪地的动作,她差点没撑住摔倒。电视机前的观众以为是设计的包袱,笑得前仰后合。只有后台的巩汉林知道,赵妈那是真的疼得站不起来了。演出一结束,巩汉林立马把她背回家,连夜打针住院。
1999年,排练春晚小品《老将出马》,她开始咳血。到医院一查,肺癌晚期。
家人和巩汉林死死瞒着她,把抗癌药的标签撕掉,骗她说是感冒药。她疼得受不了,就打止痛针,硬是撑着上了舞台,还技惊四座地唱了一段英文版的《我心永恒》。那成了她在春晚舞台上最后的绝唱。
春晚后,家人看实在瞒不住了,才告诉她实情。她异常平静,没哭没闹,回到家,自己找出针线,开始给自己缝制寿衣,连袜子和鞋都备好了。化疗让她的头发大把大把地掉,她就搬到了农村的小院里,谁也不见。她说:“我得给观众留个好形象,别让他们看见我现在的病样子。”
2000年7月17日,她走了,享年72岁。
葬礼那天,三万多人自发前来为她送行。巩汉林哭得像个孩子,陈丽华也到场吊唁。
她走了,但好像又没走。每年,官媒都会发文悼念她。网友们说,天堂里从此又多了一位能带来笑声的艺术家。
赵丽蓉的一生,就像她自己的人生写照。她把所有的苦,都自己尝遍,然后把所有的甜,都化作笑声,留给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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