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影像化的玩具——《芭比》
《芭比》可能是今年好莱坞最优秀的电影之一,不仅仅因为它是一部由女性导演执导的大投资商业片,也因为它拥有好莱坞其它电影所难得的轻盈。它的轻盈让一大批故作深沉又卖弄男性荷尔蒙的电影失去意义,也让许多同样打着平权旗号却缺乏智慧,只是机械地做图像展览的电影黯然失色。某种意义来说,《芭比》依然是一部图像展览电影,但它的轻盈有一种魔力,让人愿意去相信日常生活的种种繁琐和无数令人抓狂的问题,都可以在电影的世界里微笑着顺利地得到化解。这不尽然是一种对现实的逃避,它依然可以为你我的生活提供力量;在这个被厌倦和怀疑填满的时候,依然能书写出让这么多人相信的童话,令人联想起上个世纪好莱坞电影本应具有的那种娱乐精神。
《芭比》的稀缺性在于,它为院线电影带来了难得的女性视角,并且在形式的选择上颇具智慧,可以为以后的平权电影提供启发。在这里,女性视角是绝对的主体,终于可以在电影院发自内心地欢笑,没有压力地吐槽那些平时不能大声说出的话,看商业电影终于不必再活在男性的视线中,相反电影院的男性可能才要为扫过自己身体的目光而感到不安。如果电影里女性的身体是经常被凝视的,那么《芭比》里演员大大方方毫无畏惧地走在镜头前,由此暴露出来的反而是那些凝视的目光本身的可笑。导演始终对自己所要表达的内容保持着充足的自信,故事以流行文化中关于芭比的争议和社会研究为基础展开,芭比玩具本身的美学特征被利用起来构筑梦幻的电影空间,也许只需要一个引人入胜的寓言,用轻松的笑话去解构日常生活,指出其中荒谬却莫名被习以为常的点,就足以唤醒银幕外观众的共同经验,去捕捉到导演所要传达的观点。
有了这些,这部电影的种种缺点,似乎也变得可以原谅了。对于这部电影过于理想化的剧情转折,编剧在剧作上打了一张非常聪明的安全牌:这只是一个发生在理想世界里的故事。在一个理想的世界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商品构成的风景美轮美奂,每个人都不会太坏,女性自足而快乐,不同的外表、不同的性格,都有着充实的可能性。这样的世界令人向往,当然,它永远不可能变成现实,现实世界永远都比幻想里的世界更复杂、更沉重。
一、芭比和肯不能等同于女性和男性
就像芭比玩具出厂时标注的那些设定,芭比和肯都不是从洪荒之中走来赤裸裸的亚当和夏娃,他们在诞生时就被设定好了性格和知识,知道词语的含义,也知道现实世界的存在。芭比的世界呈现出一种男女和睦的表象,这是理想化状态下的一种女权社会,这里所有人都没有生存的压力,芭比们过着一种近乎纯粹的精神生活,享受幸福和快乐;肯则与现实中男性的处境完全不同,他们在芭比世界中的地位,虽然不能等同,但也近似于女性在现实世界中的地位(电影在之后将两个世界里男性的地位呈现为一种简单的镜像翻转关系);肯为芭比而存在,需要芭比的爱,而芭比有没有肯都没关系。
就像自然界的许多雄性动物一样,肯也会为了吸引芭比的注意而争奇斗艳,会像刻板印象里的女性一样互相嫉妒。与现实世界不同的是,芭比社会并没有建立在对弱势的肯们的规训和资源化上,它不像父权社会一样树立重重规则,强迫每个人玩不得不玩的游戏,利用并榨干剩余价值,以维持系统的高速运转。肯在芭比世界的弱势地位,并不是受到了芭比的什么压迫,而是出于美泰的设定问题。
因此,芭比和肯并不能等同于现行父权制度下的女性和男性。即便是女性和男性,他们也是来自于另一个更原初的、更纯粹的世界的女性和男性,他们像小孩子一样相处,现实里所谓的成人世界在这里失去了意义。同样的,芭比和肯虽然地位不同,却也不能等同于现实世界里的不同阶级,他们连对社会生产力的需求都没有,没有谁是老板谁是下属的分别。就像芭比和肯的玩具,虽然他们身上张贴着各种各样女性和男性的标签,但不可否认他们实际上只是一堆本质相同的塑料罢了。
处在两性更弱势地位的群体,如果突然掌握权利会是怎样的光景?肯的反抗之路,也可以给现实中的女性以参考。可惜的是,与芭比们的女权社会相对比的,肯带来的以男性为主的父权制度。肯的反抗,是弱势群体为提高地位所做的努力没错,但导演也通过它批判父权制度本身的盲目和有害,让受其浸淫的男孩们野心膨胀。
一如既往的,与现实世界里一样,这个系统并没有让男人去思考促成这种社会结构的更深层的原因,而是把矛头对准了女人,通过操纵、利用和压迫女人,来复制所谓的“洛杉矶”理想社会。这是之前以芭比为主的女权社会里,并不会对肯做的事。
如果是现实中的男性,绝不会轻易地把手中的权力拱手让人,父权制经过几千年的添砖加瓦,已经变成了一台严密无死角的庞然机器。幸运的是,肯并没有从出生开始就接受拥抱父权的教育并反复强化,他们只是偶然启动了心底的欲望开关,芭比在他们心里依然占据着主要位置,足以影响他们互相争斗、忘记修订法律,他们的行为更多是对过去被忽视地位的逆反。肯终究和现实里的男性们是有区别的,或者说,他们还有救。
电影想呈现的其实是两个经历过弱势地位的群体,共同探索平权之路的故事,寻找一种与我们当下的现实不同的,更加友好的两性相处模式,因此,电影结尾,更加清醒地认识自己也就成为了平权的第一步。如果没有父权,两性本可以更相近。
因此,希望把肯们驱赶出芭比的世界,甚至死掉,这样的观点我想只是把肯完全当做了现实世界的男性来看待。假如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女本位的社会,权力突然全部交到女性手里,女性就能保证自己一定不会像男性一样,盲目和失控吗?权力位置可以调换,但权力的诱惑是永恒的,如果只抱着党同伐异的思想解决问题,即便肯们都死了,父权制也会以另一种形态死灰复燃。
也可以理解观众希望这部电影能有一个不那么模棱两可的结局,毕竟模棱两可就意味着两面讨好,不彻底的胜利就没那么解气。但《芭比》的结局其实还是有着很有意思的解读空间的:肯受到了惩罚,失去了不该属于他们的一切,不过他们的地位并没有比电影最初还要降低,芭比依然承诺给他们继续上升的机会。
对于这个结局,有两种不同的解读。当我们依然把肯当做男性的时候,会觉得这个童话拥有了一个本应属于它的美好结局:芭比和肯们拥有了走向平等、继续融洽相处的可能性。而如果我们彻底把肯当做女性的话,情况则会有一些微妙的不同:肯的平权之路依然遥远,他们曾被分化而互相攻击、竞争,最后也依然没能摆脱作为芭比附庸的设定,主角肯则在芭比让他寻找自我的话术里迷失了自我,自以为想通了实则只是在虚假的满足里自我麻痹。这黑暗的解读,却又莫名契合了现实里女性的处境。芭比们摆脱了不该加诸于自己身上的父权制,两极反转以后芭比世界依然是女权社会,导演留了一个尾巴:“总有一天,肯在芭比世界的地位,也会和女性在现实世界的地位一样的。” 如果一个男性观众对这一点感到不满,那他应该也要能体会,女性为什么会对现在的地位感到不满。
我读到露丝汉德勒原来还有一个儿子叫肯,但30岁就病逝了。也许,电影里肯的样子,既纯真又危险,眼睛里透着清澈的愚蠢,是因为他们还没有机会成长到足够成熟的年纪,始终是缺爱的孩子。不管对于结局的两种不同解读哪种是对的,从整部电影的氛围来看,导演的态度都并不悲观,我不相信结尾肯就真的理解了“肯可以仅是肯”的含义,但经历了这一切的肯也不得不开始长大了。
电影在通过肯嘲讽有害的男性气质的同时,镜头又总是带着一种关怀和怜惜,肯这个人物身上积极和消极的意义是如此割裂,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更靠近男性还是更靠近女性,如果电影想展现的是一种超出性别的平权图景,那就无法解释芭比和肯身上浓重的性别特征;如果仅仅将肯当做男性,电影又明显在用他来暗喻女性的境遇和抗争史。整部电影似乎并没有提供一把钥匙用以打开一条合乎逻辑、融洽顺畅的解读暗线,我想编剧自己在创作上可能也摇摆不定、没有彻底明确自己的概念。
艾伦这个形象更为特别,他的设定是肯的陪衬,比肯的地位还要低。当肯骄傲、自以为是的时候,被排除在外的他无法从其中体会到归属感,也更容易察觉出其中的荒谬。也许他可以理解一部分芭比的感受,所以才会选择帮忙。这部电影也令我反思,我享受过哪些特权,哪些是别人很难得到,我却习以为常的。电影对艾伦并没有多少着墨,这一点着实可惜,他的形象也无法和现实中的第三性别和性少数者等同起来。说起来,如果不提醒,我不会发现电影里还有跨性别芭比,但这也许也是对跨性别女演员最好的姿态,不会有人强行将她们与其她女性区分出去。
二、对电影的批评,两个我尤其不满意的细节
其实大家都能看出来,这部电影对现实世界的解构比较粗浅,简单的二元翻转、反差对比的寓言,父权制的初级表现,人物身兼数职,身上积极和消极的一面有所割裂,很多议题都是混杂在一起讨论的;很多时候配角就像工具一样服务于剧情的转折,电影里还有大段大段的直白说教。电影展现了芭比世界比现实更美好的一面,但故事又是以戏谑它精致背后的虚假和塑料感为基础展开;电影把现实世界呈现为幻想世界的一种延续,这种夸张未必是有效的,仿佛在提醒观众这现实依然不是现实,最直观的表现就是电影里的美泰公司通过对自己的轻度嘲讽,反而把自己塑造成一家童话般的公司。影片的电影语言也难说有什么独创性的地方,塑料美学下的社会景观,新鲜,但也很容易能从中识别出对更早电影的戏仿。
对男性的嘲讽程度也非常轻,那些笑话无非是在说男性普通却自信,油腻、傲慢,自以为靠性别身份就能高高在上掌控女人,他们自欺欺人的成就感。与男性所热衷的笑话里对女性的嘲讽相比,这种对男性的调侃不值一提。《芭比》只是一部致力于让所有人都欢笑的小品电影,难怪有许多男性反复地强调这是平权电影不是女权电影,因为他们自信于自己没有被冒犯。这确实是平权电影,也同样是一部女权电影,强调非此即彼的关系就非常可疑,仿佛在宣示自己的理解霸权。
不知道这样的苛责是否过分,我还是喜欢这部电影的。毕竟这是一部商业制作,主要目的是向老板交差,既有的框架注定它无法撕开血淋淋的伤口,能够攻克重重难关将电影呈现在观众眼前,让大家看得开心,确认彼此共通的经验,也重温童话的美妙,主创们已经够了不起了。整部电影都是作者表达与商业目的博弈、平衡的结果,直白的表达可以更高效地传递观点,如果像许多电影节电影一样,交给观众自己去领悟,电影绝对不会掀起这样的话题度……尽管如此,有两个不满意的细节我还是要重点说一说。
如果肯解释了一遍自己道听途说来的父权制逻辑,就能让芭比们被洗脑,那么反洗脑的方法也一定要比洗脑的方法更具有力度才行。电影里芭比们是被一段真诚的话所唤醒,那段话的力量也反映出文字和话语是传播女权思想的重要载体。但在那之后,就像她们轻飘飘被肯用言语洗脑一样,所有的芭比都能因为听了一段话就瞬间反洗脑成功,找到真我。言语真的有这么大力量吗?即便有,也不应该这么快速。这种转变太过轻易,无法体现出女性觉醒的挣扎、痛感和沉重。可以反驳我说,生活在梦幻世界里的芭比们本来就不会经历现实里的那种沉痛,但不要忘记,电影里的那些话之所以拥有感人的力量,是因为它们总结自女性在现实生活中的处境。
其次,芭比离间男人们的方法,是通过戏耍,利用肯对自己的在乎。这在现实中是男性女性包括同性之间都可能存在的一种戏耍,但是男性用得更隐蔽,女性则更经常被批评利用男性。女生对抗男生,没必要比拼男性与生俱来的原始蛮力,靠智慧更好,而电影里选择让芭比们用戏耍来打败肯,这样的方式不能说不好,甚至可能挑衅了一部分厌女的男性;利用肯“好为人师”的傲慢秉性,也有点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意味,但我还是觉得,这样的方法太像男性对女性的刻板印象里,觉得女性会用的方法了。如果这部电影要更具有战斗性,我想它还可以再去寻找更加智慧的解决办法。利用男性对自己的感情才能实现反击,芭比们不应该如此卑微才对;虽然肯只是在建立并不稳固的天真而初级的父权制,但这并不代表女性的反击也要拍得如此游戏性。芭比们之所以可以戏耍肯,还是因为肯没有摆脱作为芭比附庸的出厂设定,当肯真的可以做到“肯是单独的肯”了,这样的策略也就不再奏效了。现实世界里,男性都知道自己是单独的“肯”。
三、对结局的理解
百度百科截图
我想之所以芭比要去到现实,肯要去发现自己,是因为导演心里还是觉得,芭比的世界只是童年的一个梦。导演希望芭比也能和大家站在同一战线,面对复杂的生活。和许多小孩子一样,芭比也要长大,不得不告别过去的生活,甚至巴不得远离过去的生活。穿过一次平底鞋,就做不到一直穿高跟鞋了。现实世界不会比芭比世界更好,充满危险,来自四面八方打量的目光,源源不断难以预料的事件,身体会变化、衰老,每个人都平等地要面对死亡。我不认同一定要选择现实世界,但很多时候没有选择,我们只能尽力让自己活下去。对芭比来说,如果想要做什么却不去做,不敢大胆去追寻自己真正想要的,那才是糟践自己。
肯也是,他不可能因为芭比几句话就认识真正的自己,意识到“肯只是肯”了,要改变自己的出厂设定,这肯定很难的。这么说起来肯真的有点可怜。不管如何,芭比不在了,至少他不能像以前一样了,他也一定可以去寻找新的可能性。
公园长椅上的芭比,眼泪和记忆一起涌现,这部电影表现人的脆弱和表现人拥有的力量一样多。芭比在这里好像第一次成为了人类,用婴儿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世界,这里有更多朴实的颜色,有神情各异的人,有随风摇曳的树,这个世界是丰富的,粗糙但真实,流淌着时间的力量。她开始知道成为女人是要经历磨难的,是不安和快乐并存的。当她第一次与衰老的女性面对面,因为意识到了生而为人的艰难,才会更加佩服老奶奶可以那么美。老奶奶说,“我知道”。是啊,老了本来就还是可以很美啊,这样的美也不需要强调,只有品尝过时间复杂的滋味,才能拥有不受时间约束的优雅和智慧。真实的女性,不完美,但可以很富足。去看妇科是一个真正成为女性的标志,紧张忐忑又迫切想要知道,真为这样的芭比高兴啊。
芭比的形式也许导致无法深入地探讨某些问题,但它同时也在呼唤更多的女性视角、更简单更轻盈地看待问题的可能性。对于生活,严肃不会是唯一的态度,有时候我们需要一个温柔乡供我们幻想,有时候换一种角度反而可以更一针见血地发现本质。我们不能寄希望于电影解决问题,但好的电影永远能以一些奇妙的方式给人们以启迪。
四、被影像化的玩具
最后说一下这个电影让我思考的,怎么影像化玩具IP的问题。因为我也很喜欢玩玩具(但我不玩芭比),很多时候玩具给我的感觉是我被消费主义控制了,我不知道那些玩具为什么要卖那么贵,大IP也太值钱了。《玩具总动员》赋予玩具人性,《芭比》则更进一步触及玩具的资本属性。美泰60年里各种各样的玩具在电影里大集结,最后演职员表更是大型玩具展览,有时候甚至会怀疑自己看的是不是另一种《复联4》,都是广告打得飞起。我猜这部电影最大的任务,还是为芭比玩具提高销量。(看一些讨论才知道原来也想为肯提高销量,原谅我没想过肯也能卖哈哈哈)
透过这个IP下所有这些精致的风景,我最终的想法是,尽量减少自己的消费。这可能和电影公司的目的相悖,但我确实这么想。我不玩芭比,看过这部电影也并没有让我眼前的芭比玩具变得更有吸引力。别的东西也一样,如果一个品牌的产品,既不是你日常生活的必须,也不能带给你太多精神上的享受,纯粹只是因为你入坑了这个IP,被商家的话术迷惑,认定只有购买了某个产品你才圆满,你才体面……这真的没有必要。虽然我不可避免地依然是这个世界某个更深处力量操纵的提线木偶,但至少我可以做一个有自己思想的提线木偶,如果我也有可能像芭比一样,把过去的种种束缚抛在身后,重新体验这个世界的话,那么我首先要学会倾听自己内心深处真实且真诚的想法,就比如,拒绝不必要的消费。这并不表示我就要拒绝去电影院看这部电影,很简单,因为它让我很快乐呀,它的作者还想给我一个思考的契机,那去看它就不是什么不必要的消费。
芭比,她是商家赚钱的工具,她也确实在许多人的童年里留下过深深印记;她可以是代表各行各业优秀女性的女权榜样,也可以是规训小孩子服美役的男权帮凶;露易丝·汉德勒花了10年努力才把芭比带到小孩子面前,芭比本身就是一个女性设计师活出自我的象征,但芭比的发展历程又充满了对刻板印象的迎合。保守的老头批评芭比太暴露,长大的孩子指责芭比太完美。作为美国第一个成年女性玩偶,芭比寄托着女孩对外面的世界、对未来的自己的想象。芭比的身体被凝视被反复塑造,芭比的改变也反映着不同时代不同的审美、不同的穿搭习惯、社会价值观的改变。芭比是一张白纸,可以随意涂画;芭比也是一个深刻的文化符号,不管正面还是负面,她始终与女权运动息息相关,也始终能够回应时代思潮,直到今天仍是如此。今天,芭比主动来解构自己,素面朝天的芭比,厌世的芭比,怪人芭比,现在的时代不会再拒绝这样的芭比,因为现在的女性可以是这样的女性。矗立在城市里的巨大无字芭比粉广告牌,炫耀着芭比这个IP无孔不入的影响力,提醒着这部电影也是又一桩招揽顾客、提高销量的生意;但它也确实为芭比注入了新的活力,为女性创作者提供了表达的舞台。
对许许多多东西都是,有时候会尖锐地批评,有时候又可以温柔地接受,知道有些东西并不好,也不会讨厌它们,这多么矛盾啊。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复杂、多元、瞬息万变、叫人难以理解,我们的看法只是取决于我们的角度。我经常想,要是我有更锐利的态度,把事情都看得更清楚就好了。但我从来都做不到。
芭比粉
芭比,就和她代表的芭比粉一样,粉色在很长时间里一直是男性的专属色,在20世纪突然变成代表女性的颜色,也因此被许多女性所讨厌。对我来说,我觉得拥抱粉色也不赖,只要我知道它不是专属于女性,只要它让我喜欢。这部电影对待芭比这个IP,也是一样的做法:只要我知道它其中过时的、刻板的一面,先大声地告诉大家这一点,我就可以重新夺回对它的解释权,赋予它所能包容的新的含义。也因为芭比是难以定义的,就让她去到现实,把一切交给真实的生活和开放的未来吧,也交给银幕外讨论电影的观众们。
那么,这部电影又是否是一个信号,预示这个IP快要走向极限了,只能通过不断解构自己来维持吸引力?我无法判断。可以预见的是,在并不遥远的未来,芭比依然会是这个世界最受欢迎的IP之一。
网址:被影像化的玩具——《芭比》 https://m.mxgxt.com/news/view/1758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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