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想念一切的一切
朵拉是一个在里约热内卢火车站给别人代写信的退休教师。她的父亲是开火车的。她和一个打扮入时的独身女人艾琳是好友。同样,她也是独身的女人,没有丈夫,没有孩子,没有狗。一个叫安娜的女人带着他的孩子约书亚找她写信,是写给孩子的爸爸,一个叫做耶稣的经常酗酒的男人。可是安娜刚出火车站的门就被公交车撞死了。一个九岁的男孩约书亚守在火车站里,等着她的妈妈。
后来朵拉带着约书亚回家。艾琳非常喜欢这个男孩。第二天,朵拉给约书亚找了个好去处,一个领养机构,得到了一千块钱。她用这钱买了一台新的遥控电视。艾琳追问她买电视的钱是哪儿来的,她还想知道约书亚到哪里去了。朵拉在她的追问下不得不告诉她实际情况。艾琳知道那些领养机构实际上是杀掉小孩然后贩卖器官的不良机构,因此她狠狠地谴责了朵拉。
朵拉嘴上虽然并不认错,但是夜里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受到了谴责。后来她冒险又去了那个地方,把约书亚抢了回来。并带着约书亚奔波几千里,寻找了多个地方,去寻找他的爸爸。但是最后,她只找到了他的两个哥哥,以赛亚和摩西。他们的爸爸留下半瓶酒后就不知去向,一直就没有回来。同时还留下一封信。信里说,他还会回来的,他们一家人会团聚,但这一家人中没有约书亚。朵拉为了安慰他,就告诉他,他爸爸在心中提到了他,并说约书亚是他最最爱的。
第二天,朵拉穿上约书亚给他买的漂亮连衣裙,抹上还没有剩下多少的口红——因为约书亚说她抹口红很漂亮。然后就乘着迎着晨光出发的客车走了。约书亚起来发现朵拉走了,他追到了汽车站,但是车早已开走,他的手里只剩下他和朵拉在耶稣像下的合影。
朵拉在客车上给约书亚写了一封信,她告诉他,她想起了她的爸爸。
影片结束了。
故事很简单,人物也很少。影片中大段大段的镜头都再现了人流如织拥挤不堪的里约热内卢的火车站,和苍茫无边植被稀少的巴西高原。背景音乐也很苍茫无边,也很映衬了巴西高原的感觉。
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看巴西片,也是唯一一次。影片中的人说的是什么语言?不知道,有点像西班牙语。巴西的官方语言是什么?西班牙语?葡萄牙语?忘了。记得在高中的时候,这些都是要记忆的,因为考试要考到。可是现在忘光光了。岁月不饶人啊。正如故事的女主角朵拉,她已经是个退休的老女人。没有伴侣,没有人照顾。约书亚从接触到她开始就很不喜欢她。影片一开始的刻画,也给观众带来她是一个自私没有人情味见钱眼开的女人。但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
在后来的慢慢接触中,约书亚慢慢理解了她。尽管有时她的言语很容易让人激怒。那一次,她说约书亚是扫把星,净给她带来霉运。把约书亚激怒跑了。可是随之她就后悔了。她跟在他后面追,在朝拜的人群中间穿梭。追到到一个小房子里,她发现约书亚不见了。又饿又急的她昏倒了。第二天,她醒来,发现头枕在约书亚的腿上。约书亚正在用手梳理她的头发。他理解了她。
这部电影刻画出来的朵拉和约书亚的关系很复杂。更确切地说,是很微妙。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更多的时候像母女。朵拉没有丈夫,没有子嗣。为了养老,她不得不出来代人写信获得微薄的收入。他看到了失去了母亲的约书亚,然后把他领会了家。
约书亚一心一意地要寻找自己的爸爸。尽管他的爸爸酗酒,压根儿就没有在意自己的存在,可是他仍然想去找他,找他失去妈妈后的唯一能够带给他温暖的亲人。朵拉带着他千里迢迢地到处寻找,可是一遍一遍地寻找,一次一次地失望。那个一直在寻找的叫做耶稣的人,最终也没有出现。留下的唯一线索就是他找人写给安娜的信。这让我想起荒诞派戏剧《等待戈多》。戈多是什么样的人呢,谁也不知道,只知道要等待。这部电影里不同的是,约书亚的寻找是有目的的,他已经失去了他的母亲,他要得到父爱。尽管最后耶稣如同戈多一样没有出现。
约书亚的决心让朵拉想到了自己的爸爸。想到了她爸爸带给她的快乐,带给她的幸福,以及带给她的遗忘。十六岁那年,她突然遇到了她的爸爸。她问她,你认识我吗?她爸爸说,当然认识,大美女。她知道他不认识她了。他已经将他的亲身女儿彻底遗忘。实际上谁又能真正记得谁呢?记忆是个虚幻的东西,脆弱的几乎不需要什么外力就可以全部忘掉。谁又能真正记得谁呢?因此,他对约书亚说,你最终要忘记我的,肯定要忘掉。她不敢奢望约书亚能够永远记得她,但他仍然希望他能够。
平淡的镜头,没有推拉摇移,没有记录式的晃动,没有绚丽的色彩,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没有什么大牌明星(我不知道巴西明星都有谁,但是我肯定没有,镜头里出现的大部分是普通的巴西人,车站里晃动的人群,客车上黑黝黝的土著人,朝拜的顶着蜡烛的人们)。而这样的电影能够赢得奥斯卡评委的青睐,靠的就是描述出来的细腻的情。一个情字,是人的一生的支柱,只有情的存在,精神之神经才不会垮掉。
影片最后,朵拉给约书亚、以赛亚和摩西读了他们的父亲留下来的信。在父亲出走后,以赛亚和摩西的生活比以前改善了很多,因为耶稣的许久给他们带来了很多的痛苦和灾难。
信中说,他还会回来。那时候,一家人就可以团聚。以赛亚相信父亲会回来的,约书亚也相信。他们都相信父亲会回来,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父亲,一个尽管不是太好,但是能然能够带给他们父爱的父亲。
我们都有父亲母亲,都或多或少地享受过父爱和母爱。父母是将我们带到这个世界的人,是养育我们的恩人。一个人无论怎样独立,怎样自主,没有亲情的关怀都是不完整的,没有亲情的维系,人或许都会变得冷冰冰。每个人都希望能够有个心灵的归宿,有一种归宿感和平和感。这样的情感只有从亲人那里来,因为只有亲人才是能让自己有最终归属感的人,我们的身体,与生俱来的亲近感。
每个人都希望能有归宿,更何况是一个九岁的孩子。
即使是像朵拉这样的父亲早已离世的已经退了休的独身女子,也强烈地思念起那个自己十六岁那年早已忘记自己的父亲来。
影片结束前,朵拉在长途客车上流淌着泪水给约书亚写了一封信。
约书亚:
我很久没有写信了。现在我正在写信给你。你说的对,你爸爸会回来的。他跟你说的一样好。记得以前和我爸爸坐火车,他会让我一个女孩子家,一路大鸣汽笛。当你开着大卡车上路,别忘了第一个让你开车的是我。
你跟哥哥们住比较好。你值得拥有的,我无法给你。如果你想回忆我,就看看我们的合照。我这么说怕是有一天,你会忘记我。我好想念我爸爸,好想念一切的一切。
朵拉
这样的结局真的很美好,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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