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前世她过了十年的无性婚姻，重生到结婚当天，她果断拒绝他
第1章
结婚十年，她和他携手并进，见证祖国强盛。
他对她处处关照，无微不至。
唯独有一点，绝不碰她！
她问他为什么。
他说：“我不举。”
可后来他和别的女人躺在一张床上，她才知道，他不是不举，而是喜欢的另有其人。
她提了离婚。
却没想到，兵工厂实验室出事，她当场死亡。
一睁眼，回到领证那天……
1950年5月，哈尔滨结婚登记处。
门口挂着伟人的画像，墙上挂着红色的标语：“支持一夫一妻，拒绝包办婚姻！”
沈慕乔收回看标语的目光，忽然开口：
“陆淮安，这个婚，我不想结了。”
一身军绿色工装的她转头，就看见陆淮安穿着板正军装，笔直站在她的身边。
听到这句话，男人漆黑的眸子沉沉盯着她：“你今天怎么了？”
“沈慕乔结婚不是儿戏，我们都已经到这里了，你怎么能临时反悔！？”
他没有一句重话，可沈慕乔心脏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她紧紧蹙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你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
这个问题，困扰了沈慕乔整整两辈子！
她是别人嘴里所说的天才。
才二十来岁，就从德国留学回来。
直接被录取进了哈尔滨兵工厂做研究，无论多么难的数学和机械问题她总会想通。
可这个问题。
上辈子，直到死，她都没有想通。
这时，陆淮安却反问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你？”
沈慕乔一愣。
喜欢吗？
上辈子，她也和陆淮安结了婚。
陆淮安对她十年如一日的好，更是两次为救她，身受重伤。
他是一个完美的丈夫。
她以为他爱她，只不过不善于表达。
可结婚十年，即便睡在一张床上，他从没碰过她一下！
整整十年。
她都被陆淮安蒙在鼓里，过了十年的无性婚姻。
临死才知道，他不是不行，只是对她没有欲望。
一想到这里，沈慕乔就心口痛到浑身发颤。
“同志快登记吧，不要耽误后面的人！”
负责给结婚证书登记的同志出声催促。
沈慕乔按下心中情绪，逼着自己回过神来，就看见陆淮安已经在结婚证书上签完了字。
那钢戳狠狠往证书上一摁。
即使沈慕乔不愿意，现在也和陆淮安是板上钉钉的夫妻了。
“……”
沈慕乔心情不好，陆淮安开着他的解放CA-10送她回兵工厂。
一路沉默。
沈慕乔只能将所有情绪压下，回了兵工厂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了研究中。
平时，她一投入研究，十天半个月都与世隔绝。
可这次，她有了前世的经验，只花了三天就把手头的研究项目搞定。
一出实验室，助理就跟她说：“沈工，德国来的电话。”
“嗯。”沈慕乔冷淡点头，接过电话。
对面就传来大洋彼岸好友的声音：“慕乔，我已经把结婚贺礼送到你家了，是韦德尔大师设计的婚纱，你一定要穿上，让你们的同志都见识一下！”
挂断电话，沈慕乔心底划过一丝期待。
前世她闷在实验室，都不知道好友给她送过结婚礼物。
想到这里，沈慕乔向厂长打了报告，提前回了军属院。
因为她是高级工程师，出行时有卫兵接送，很快就到了家门口！
还没进屋，就看见四开窗户上贴着红“囍”字，里面热闹非凡。
沈慕乔的心跳了跳，抬手推开屋门。
屋内的场景瞬间落入她的眼里。
陆淮安和一个穿着纯白婚纱的女人面对面站着。
那女人笑得一脸甜蜜，胸口带着一朵红花，像极了新娘子！
第2章
沈慕乔一眼认出，这个穿了她婚纱的女人，是林书棠。
陆淮安的青梅竹马。
上辈子，陆淮安和她结婚没多久，林书棠就嫁人了。
只是没两年就离了婚。
陆淮安借机将林书棠母子接到了他们的家里，一直照顾着。
上辈子，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沈慕乔才意识到，陆淮安对林书棠的感情不一般。
沈慕乔在自己家门口怔住，两个卫兵跟在身后。
她没想到临时起意回到军属院，竟然会遇到这么个‘惊喜’。
上辈子她没回来没回来，是不是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心口涌上沉闷的钝痛。
沈慕乔不气反笑，还抬手鼓掌。
“啪啪啪——”
屋内的人都朝着她看过来，热闹的气氛戛然而止，只剩下尴尬。
陆淮安狠狠蹙眉：“你怎么就回来了？”
沈慕乔看着他一副紧张的样子，有些恍惚。
如果是上辈子，她恐怕还会以为他是关心自己……
现在看来，完全是她自作多情！
沈慕乔没回答，走到了林书棠面前。
因为她穿着军蓝色列宁装，身形修长，气势也更加凛然：“林书棠同志，请你脱下我的婚纱！”
林书棠眼眶瞬间就红了，身子颤抖着进了一旁的房间换衣服。
下一秒，身后传来陆淮安发沉的声音：“是我看你在忙，请书棠来帮你试穿，你不要为难她。”
他话里的维护像是钉子，刺进沈慕乔的血肉。
“我是死了吗，需要她帮我试穿？”
“还有，陆淮安，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在为难她？”
说完这些，沈慕乔环顾四周，看着客厅里的新婚布置，无视陆淮安难看的脸色：“我不喜欢这些布置，麻烦撤掉。”
自从父母死后，她就不喜欢热闹了。
何况是别人用剩的。
陆淮安的面容已经冷的能滴出水来：“这些是书棠精心为你准备的。”
如果是上辈子的沈慕乔，一定会因为在乎他的情绪而让步。
但现在……
“很感谢她，但我不喜欢。”
话音刚落，林书棠就换了身柔顺的布拉吉走到沈慕乔面前，一副委婉劝诫的摸样：“慕乔，婚纱有些过于奢华，你如果穿婚纱举行婚礼，影响陆哥仕途。”
“我帮你处理掉吧。”
清朝都灭亡了，林书棠还用一副正房的语气和她说话。
一如十多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陆淮安和林书棠。
那时，她的爸妈死在战场上，是陆淮安的父母想方设法保住了爸妈的遗体，运回哈尔滨安葬。
沈慕乔突然成为了孤儿，一个人躲在花园哭。
是小时候的陆淮安给了她一方手帕，安慰她：“死去的战士，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沈慕乔愣了瞬接过手帕想感谢他，却见小时候的林书棠跑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陆哥哥，我们走。”
“和一个陌生人说那么多做什么？”
说完林书棠就拉着陆淮安走了。
如今数十年过去，命运就好像一个轮回。
可这次，沈慕乔既不想低头，也不想让了。
她抿了抿唇，轻声反问林书棠：“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处理？”
“就算是男人，你也只能捡我不要的。”
林书棠的脸色瞬间一阵白一阵红，再也待不下去，哭着跑走了。
沈慕乔感受到陆淮安愠怒的目光。
但她已经什么都不想说，转身进了门……
晚上，沈慕乔就着床头的台灯看书，忽然身侧一重，陆淮安躺了上来。
“今天的事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让别人动你东西。”
沈慕乔没想到他会道歉，心忽然就软了下来。
可这时，忽然“滴滴——”军属大院的熄灯号角声响起。
接着“啪”的一声，陆淮安熄了灯，屋内深入一片黑暗！
沈慕乔下意识抱住了陆淮安。
因为之前她决定回国的时候，别国不允许，将她关在黑屋子里。
自此，她就留下了怕黑的毛病。
陆淮安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低沉的声音哄着她：“没事，没事……”
沈慕乔的心安定下来。
气氛陡然升温，耳边响起了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沈慕乔心口一动。
可下一秒，陆淮安却像躲避蛇蝎猛兽一样将她推开。
沈慕乔只觉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连骨子里都泛着寒意。
她看着他，再次问出那个困住自己两辈子的问题：“你明明有反应，为什么不愿意碰我？”
陆淮安拿过被子盖住下半身：“我还没做好准备。”
没做好准备。
上辈子十年也不够他准备的吗？
委屈难过在心口翻涌，沈慕乔翻身将陆淮安压在身下：“陆淮安，如果你今天不愿意碰我，那我们现在就离婚。”
第3章
屋内寂静一瞬。
四目相对。
陆淮安狠狠蹙眉：“沈慕乔，我知道国外比较开放，但你是女人。”
“你懂不懂什么叫矜持？”
沈慕乔心中被刺痛了一下。
他心里，是不是只喜欢林书棠那种温柔的？
可她沈慕乔上辈子还不够温柔吗？
十年，无性婚姻她忍了。
一边研发，一边照顾陆淮安的家庭她也忍了。
可到头来，却让她发现自己的爱和包容，都是一个骗局！
沈慕乔舌根发涩，连唇角的笑都是苦的：“和矜持没关系，你既然非要和我结婚，就要做到一个丈夫该做的。”
“我是一个正常人，我不觉得我直面自己的需求有什么不对。”
“如果你不愿意，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可以离婚……”
话没说完，就被陆淮安猛然打断，他猛然坐起：“政委不会同意离婚的！”
“我们才结婚几天，你就要离婚，让别人怎么看我们？”
沈慕乔抿唇：“我的事情，关别人什么事。”
陆淮安迅速反问：“那你的工作呢？”
“如果离婚，势必会影响到你的工作，你千辛万苦回国，想要把自己的才华奉献给自己的国家，忍心研究却因为私生活的影响无疾而终吗？”
他冷静分析。
好坏利弊面面俱到，一目了然。
只是唯独没有他的感情。
他不希望离婚，却不是因为爱她。
沈慕乔脸色发白。
陆淮安也放缓了声音，后退一步：“至于那种事情……你再给我些时间准备。”
沈慕乔何尝不知道，这不过是陆淮安的借口。
可她更想不明白，他不爱她，又为什么不愿意离婚？
沈慕乔睡不着。
新婚夫妻，同床异梦。
第二天一早，沈慕乔没有知会陆淮安，就回兵工厂了。
新的武器研发需要测试，沈慕乔正在靶场测147的性能。
“砰”的连续几声脆响。
报分员的声音传来：“武器147射程150米，精确度：95%。”
“射程：200米，精确度：90%。”
沈慕乔掂量着手中的147，正在想着如何改进时。
“啪啪啪。”一阵掌声传来。
沈慕乔摘掉护目镜循声望去，一个带眼镜，穿黑色中山服的儒雅男人走了过来：“慕乔，你新研发的147真厉害。”
是兵工厂的初级工程师蒋建业，沈慕乔平时和他交流不多。
上辈子，沈慕乔也和他有过交集。
只是被陆淮安见到后，发了好大的脾气。
说他不能容忍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现在想来，沈慕乔都忍不住感叹，陆淮安的演技真好……
蒋建业目光看向她手里的147，先夸了她一顿，然后才掏出一张设计图：“对了，我设计了一种新武器，但有一个问题怎么也解决不了，你帮我看看。”
工程师之间互相交流很正常。
沈慕乔愿意指点，就和蒋建业多聊了几句。
结果回头就看见陆淮安站在不远处，深邃的眸子晦暗难明。
沈慕乔兀的一噎。
她莫名有些慌乱，匆匆和蒋建业说了几句，上前去和陆淮安打招呼。
陆淮安却连一个眼神都没给，直接略过她离开。
……沈慕乔心口发梗，干脆也没管陆淮安，直接回了研究室！
接下来几天，她再没见过陆淮安，反而是蒋建业，常常到她面前来晃悠。
这天，沈慕乔路过蒋建业办公室，就看门口被卫兵守着。
她认出，那是陆淮安的兵。
下一秒，蒋建业一脸不甘的被压着走了出来。
路过沈慕乔时，他高声呼救：“慕乔，救救我！”
“我被开除了，我自认为没得罪过陆团长，慕乔，你可要帮我。”
沈慕乔忽然意识到，前世蒋建业突然消失不见，是因为被抓起来。
她思索一瞬，就去军区找陆淮安。
谁知陆淮安不在办公室，在政委办公室。
沈慕乔心一紧。
滥用职权开除工程师，陆淮安会不会有事？
可来到政委办公室，却听一道严肃的声音传来：“这个蒋建业，竟然敢把我们新研发的147透露给国外！”
“小陆，你打算怎么处理蒋建业？”
沈慕乔脚步一顿，就听见陆淮安低沉的声音透过木门传来。
“我会告诉她，是因为我不能容忍她身边有其他男人。”
“放心，政委，沈慕乔不会知道我和她结婚，是为了把她留在祖国。”
第4章
犹如当头一棒，沈慕乔不敢置信怔愣在原地。
原来，陆淮安和组织不告诉她蒋建业的事情，是因为不信任。
比起在感情里受到欺骗，沈慕乔更加无法容忍自己的信仰被质疑！
可笑她从来没怀疑过陆淮安。
还傻傻的期待着，能够得到陆淮安的爱。
怔愣间，门忽然被推开。
陆淮安一愣。
沈慕乔面色涨红，攥成拳的手颤抖：“你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陆淮安脸色一变，拉着她来到隔壁房间。
一进屋，沈慕乔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绪，黑色的瞳孔里跳动着火苗：“原来你娶我是因为这个原因……”
“难怪你不爱我，却非要和我结婚。”
陆淮安却突然撂脸：“沈慕乔同志！”
“你喜欢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为什么一定要纠结我娶你的原因？”
一想到上辈子，自己被骗到死。
沈慕乔心口痛到无法呼吸：“你不纠结，是因为被骗的人不是你。”
“你不告诉我，也是因为你觉得我和蒋建业有所勾结，对吗？”
陆淮安的目光闪了闪，没否认。
怀疑像是一把刀，深深刺伤她的心。
从在枪械工程界展露头角开始，就不断有人想要接近她。
威逼利诱也好，以情诱惑也好。
无论对方出什么条件，她从没动摇过。
永永远远终于祖国人民，是她在国旗下立下的誓言，无论怎么样，她都要坚守本心！
可，陆淮安不信她。
从上辈子到现在，她最爱的人。
把她当成敌人防备了十年！
想到这，沈慕乔就觉得如鲠在喉。
她眼眶发红，一字一句的说：“陆淮安，我爱我的祖国高于一切！”
“我的父母为国捐躯，他们相信祖国会有更好的未来，我绝不会让他们蒙羞。”
陆淮安依旧面不改色，不为所动，
沈慕乔看不懂他在想什么，心好像被一阵细微的电流击中。
不致命，却有苦难言。
她的声音发紧：“陆淮安，是……组织不信任我，还是你不信任我？”
没有丝毫犹豫，陆淮安低沉说：“祖国和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结婚是我主动向组织提出！”
原来，陆淮安和她结婚也是为了利用她的感情。
沈慕乔从未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荒谬过。
她面色涨红，嘲讽的看着陆淮安：“为了监视我，你竟然愿意牺牲自己的婚姻，真伟大啊。”
不给陆淮安说话的机会，沈慕乔继续说：“其实你根本不必这么做。”
字字句句，蕴含着沈慕乔无比的失望，却又坚定。
“我有自己的信仰，我对祖国的爱，不比你低。”
“哪怕离婚，我也是哈尔滨兵工厂高级工程师沈慕乔！”
说完，沈慕乔推开挡在门口的陆淮安，越过他离开。
擦肩而过时，陆淮安恍惚一瞬，他张了张薄唇，想要说什么。
可沈慕乔早已经走远。
这天后，沈慕乔一头扎进实验室，将武器147调整到了最极致的程度。
几天后，147生产了十把，投入军队使用。
这天，沈慕乔眼皮一跳，总有些不详的预感。
突然，她研究室的门被推开，陆淮安站在门口，橄榄绿的军装染血。
他的身后，站在纠察队的同志！
沈慕乔心口发紧，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陆淮安赤红的双眸沉沉盯着沈慕乔，声音沙哑到极致：“沈慕乔，我出任务的时候用了147。”“可使用时出了故障，枪炸膛，造成一人死亡，三人伤亡……”
他说不下去了，哽咽的声音里满是恨意。
身后纠察队的同志替陆淮安补上了后面的话：“沈慕乔工程师，组织要求你配合调查。”
“从现在开始，正式收回你哈尔滨高级工程师职称！”
第5章
沈慕乔还没回过神来。
就看见纠察队的同志涌入研究室，一阵翻找。
她日夜研究的心血，被轻而易与的否认和践踏。
沈慕乔脸色苍白，嘴唇嚅嗫只说了一句：“轻点……”
陆淮安只红着眼，冷声下令：“带走！”
实验项目被叫停，办公室被封。
这么大动静，其他办公室的人都出来了，眼底带着鄙夷和痛恨。
“沈工犯啥事了？”
“听说是她的新武器害死了人，她一定是做了手脚。”
“这种人就应该严格审查。”
……
审讯室。
四面都是白墙，上面挂着大大的红字——“以背叛祖国为耻！”
沈慕乔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铐住。
陆淮安红着眼质问：“那批枪械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你和蒋建业是否达成了什么交易？说啊！”
沈慕乔心好像被针刺了一下，许久才抿了抿干涩嘴唇说：“没有。”
“147经过多次试验，反复修改，所有的数据都是我亲自实验测量的。”
“设计图也是我亲自确认过，由你的兵护送才交给工厂生产的……”
“是吗？”
陆淮安目光猩红，死死的盯着她：“那炸膛的事情你怎么解释！？”
“你让我相信你，我的兵死了，他才十八岁！”
质问声声声戳心。
沈慕乔抿紧了唇，许久才颤抖着声音说：“如果是我的问题，我会承担责任。”
“但你不能屡次质疑我的信仰。”
陆淮安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对上她发红的眼眶时，瞬间无言……
沈慕乔缓了缓，按下了情绪才想到，前世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147的研发她确实仓促，当她也不是刚出茅庐的工程师了！
“你让我查看死者和伤者的武器。”沈慕乔突然开口。
陆淮安蹙眉，一脸怀疑，却还是把炸膛的枪给了沈慕乔。
在他的监视下，沈慕乔一点点将147的零件拆开，随后发现了不对：“不对劲，多了一样止动栓零件。”
“我的设计图上没有。”
陆淮安又将设计图拿来，仔细对照。
确认之后，枪确实是在制造过程中被动了手脚。
发现疑点之后，陆淮安开着解CA-10送沈慕乔来到军区医院，看望了伤员。
当看到三个18岁的少年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
沈慕乔心里难过和自责交织：“如果不是用了147，他们不会这样……”
“我制造武器是为了保卫我的祖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陆淮安唇角抿的笔直，不发一语。
倒是政委开口劝说：“沈工程师，武器被发明出来做什么，全在于使用者。”
“拿刀自保和拿刀杀人是不一样的。”
沈慕乔的悲伤和迷茫被抚平了不少，她主动申请参与调查这件事情。
政委同意后，沈慕乔按照线索，发现这件事情牵扯到了林书棠！
她是工厂的制造工人，正好负责147的零件。
沈慕乔正准备向组织申请调查林书棠。
陆淮安赶忙拦住她，眼神里满是警告：“沈慕乔，你别太过分，这是能随便申请的吗？”
“如果不是书棠做的，你这样做会毁了她的一辈子！”
沈慕乔被他愤怒的语气吓住。
接着涌上心头的，是难以言说的悲凉。
“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不调查清楚，我的职业和一辈子，又该怎么办？”
不想陆淮安背脊挺直，避而不答：“总之，我用我的人格和生命担保，书棠不会做这种事情！”
第6章
沈慕乔脑袋嗡嗡作响：“你担保，你们什么关系，为她担保？！”
陆淮安依旧是那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把所有指向林书棠的相关的文件都收了起来。
“就凭我看着她长大，把她当成亲妹子！”
他信誓旦旦。
沈慕乔看着他的动作，兀的想起上辈子陆淮安对林书棠的感情。
胃里一顿翻涌几乎要吐出来。
哪怕心口痛如刀锯，她的嘴上也不饶人：“你和林书棠，都让我感到恶心。”
“沈慕乔，你什么意思？！”
陆淮安黑白分明的眸子沉沉盯着她，胸膛不断起伏。
沈慕乔不甘示弱的回望。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家门口传来响动。
沈慕乔闻声望去，就看见林书棠从门口进来，手上还拿着她家的钥匙。
林书棠一见屋里的气氛，就知道沈慕乔又和陆淮安吵了架。
她故作温柔，上前劝说：“慕乔妹子，做媳妇的就要多体会体会自家男人。”
“我从小打大都照顾陆哥，就算以后嫁人了，我也会继续照顾陆哥。”
“你身份特殊，不在家，陆哥没人陪着没人照顾多寂寞，别一见面就吵架。”
光是听着她的话，沈慕乔就能想象到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林书棠和陆淮安是怎么相处的。
她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反问：“还没嫁就想着嫁人以后照顾别的男人。”
“还有陆淮安是没手吗？一个成年人，生活不能自理吗，需要你来照顾。”
霎时，林书棠脸色一白，眼泪就萦绕在眼眶。
陆淮安扫了沈慕乔一眼，转身替林书棠擦掉眼泪：“书棠，这不关你的事，你先回。”
林书棠又开心了：“陆哥，你千万不要为了我和沈小姐吵架。”
“嗯。”陆淮安轻应一声。
沈慕乔看着两人浓情蜜意，想起自己被愚弄的那十年。
心中气愤的同时，更多的是难受。
究竟为什么？
陆淮安一次又一次在她和林书棠中选择林书棠！？
陆淮安揉了揉眉心，沉声道：“沈慕乔同志，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出国留学，有先进的思想，你不应该这样说书棠。”
沈慕乔只觉得讽刺，“你觉得我是仗着多读了些书在看不起她吗？”
“哪怕我没读书，我也不会把婚姻，把男人当做我的全部！”
陆淮安真的生气了：“你真的太傲慢……”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沈慕乔打断：“如果你不想我举报你搞破鞋，就最好和林书棠保持距离！”
丢下这句，沈慕乔摔门而出！
像是发泄，她独自回了兵工厂，一头扎进了实验里！
此后，沈慕乔都没再见陆淮安。
直到这天，她要去军区送文件。
不想刚出兵工厂，忽然窜出来一群人，用麻袋套住沈慕乔要带走她。
沈慕乔没来的及反抗，眼前就陷入一片漆黑，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正在想着该怎么呼救脱身，周围传来打斗声。
不多时，她头上的袋子被掀开。
陆淮安出现在她面前。
还没来得及欣喜，沈慕乔就看到一个男人举着刀朝陆淮安跑来。
她的心漏了一拍：“小心！”
“刺啦——”
陆淮安硬生生挨了一刀，但也反应很快，将人解决。
周围安静非常。
沈慕乔看到了陆淮安肩胛骨大约十厘米的伤口，鲜血将绿色的军装染成深色。
她顾不上之前才吵过架，上前扶住他，开口语气轻颤：“你受伤了？”
陆淮安唇色苍白，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我没事，你以后别再独自乱跑。”
沈慕乔没有回话，心中涌上酸涩。
上辈子，他也是几次救她于危机中，哪怕是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曾经她以为是爱，可不过是因为责任。
因为她是高级工程师。
而不是因为她是他的爱人、妻子。
沈慕乔咽下喉间酸涩，想要送他去上药。
陆淮安不容拒绝地说：“我护送你回兵工厂，书棠的事情我也查清楚了，只是一个误会。”
沈慕乔刚热起来的心，瞬间又冷了下去。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的兵工厂，又是怎么开始的研究。
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是好多天没见过陆淮安，秘密武器‘歼-77’的研究也已经开始。
上辈子，沈慕乔就因为这个研究‘歼-77’而死。
重活一辈子，她不想认输。
想到这里，沈慕乔当即拿着申请表就去了军区首长办公室。
结果没想到陆淮安也在！
她冷淡的眼底闪过一抹欣喜，刚想要问他伤口恢复的怎么样？
首长却先一步开口问陆淮安：“小陆，军队的秘密武器‘歼-77’项目，你觉得你夫人参加，有什么问题吗？”
陆淮安瞥她一眼，认真道：“首长，沈慕乔同志虽然工作能力强，但大后方不太稳！不合适参加。”
第7章
沈慕乔脑袋就好像被榔头敲了一锤子，咣当作响。
首长也没想到陆淮安会这样回答，有些为难：“你们夫妻两意见不统一的话，组织上也很难办啊。”
“这样，你们自行去商量一下。”
离开办公室时，沈慕乔气到手都在发抖。
外面操场上练兵的声音传来，都盖不住沈慕乔的愤怒的质问：“陆团长，我想请问你，什么叫大后方不稳！？”
陆淮安一身军装，站得笔直：“大后方不稳就是夫妻关系不稳定，导致的家庭不和睦。”
一时间，愤怒失望难过齐齐往上涌，沈慕乔气到几乎要失去理智。
“陆淮安，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吗？”
“说因为离婚影响到我研究是你，现在用大后方不稳让我不能参加核心项目的也是你！”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她说话的声音沙哑到无力。
陆淮安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正义凛然地抿了抿唇：“你之前研发的147出了人命，再参加核心研发出了问题怎么办？”
提起那个牺牲的十八岁少年，沈慕乔胸腔里也一阵痛惜，垂在身侧的手都在抖。
“可陆淮安，我不是害死他的罪魁祸首。”
真正的害死他的罪魁祸首林书棠，因为他的偏袒，现在还逍遥法外！
提起林书棠，陆淮安瞬间变了脸。
“你不要总是争风吃醋，拿书棠来说事。”
“如果你愿意好好过日子，或许我们的婚姻，有另一种可能。”他的声音冷的像是掺了冰。
沈慕乔面色发白。
好好过日子？！
上辈子难道她对他还不够好吗？
可他也从没软化。
或许，自己从来不是他心目中的妻子……
“首先，我是在就事论事，并不是什么争风吃醋。”
“而且现在是新年代，你打击不到我，也阻止不了我，如果你觉得是我不愿意好好和你过日子，你可以换人。”
“沈慕……”陆淮安沉稳的脸上闪过错愕，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沈慕乔不想再争执，越过陆淮安走了。
她越失望，越难过，越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实验室。
感情上，陆淮安能说她不行，不爱她。
但工作上，陆淮安做不了她的主！
三天后，沈慕乔带着新武器研究的数据找到了首长：“我要参加秘密研究！”
“首长，这是新武器的部分数据，这是第一阶段的难题，还有第二阶段，如果正常研究，需要花费数十年，但如果有我手中的数据，我保证，一年内就能完成。”
首长错愕，随即站起身，朝她握手：“沈慕乔同志，欢迎你的加入。”
“只是你回去通知陆同志一声，你们夫妻两才刚新婚，就要有一年见不着面，给你三天时间告别。”
“是！谢谢首长！”
离开手上办公室后，沈慕乔没回军属大院，而是打算去祭拜父母。
只是没想到，一出门就看见陆淮安穿着军装，身姿笔挺站在不远处。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高傲的人总是不愿意低头，哪怕面前站着自己最爱的人。
最后上车的时候，沈慕乔也没说话。
只是陆淮安对她的事情了如指掌，直接开车去了陵园。
到了陵园，一下车，沈慕乔就见到了陆父陆母。
一对穿着军装，神情严肃的夫妻。
沈慕乔一直当陆父陆母是恩人，因为是他们从战场上将她的父母的遗骸带了回来。
“爸妈。”沈慕乔放缓语气，眉眼柔和。
“嗯。”陆母淡淡应道。
陆父颔了颔首，没说话。
沈慕乔也没在意，蹲下去给父母准备祭品开始祭拜。
偏偏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悲伤的号角声。
沈慕乔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军人队伍排成两排，两个军人抬着盖着红布的盒子。
这是专门送英雄遗骸回家的。
沈慕乔望着盒子由远而近，心里的敬佩油然而生。
正准备收回视线时，那两人抬着箱子走到沈慕乔面前，神色沉重开口：
“沈工程师，我们送英雄遗骸回家，经过确认，这是您父亲的尸骸。”
第8章
在场四人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可能？”陆母惊慌又难以置信的反问。
护送遗骸的队长朝着沈慕乔递出一个盒子：“沈工程师，这里有一个信物，是在从尸骸胸腔里发现的，猜测应该是生前放在胸口，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沈慕乔接过盒子打开时，手都在颤抖。
里面是一条椭圆形，早已褪去颜色的项链，打开项链，里面是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经过岁月的洗礼，已经模糊不清。
但依稀能看清楚，爸爸妈妈抱着她，笑的幸福又满足。
一段埋在心底深处的记忆涌上来。
战争爆发之前，爸爸带着她和妈妈去拍了这张全家福。
她偷偷将照片藏进项链里，又将项链放进爸爸的胸口的口袋：“爸爸要是想我了，就拿出来看看。”
那时候爸爸还摸着她的脑袋承诺：“好，无论如何，这条项链都不会离身。”
“慕乔等爸爸妈妈回来。”
可那场战打啊打，祖国四万万同胞，牺牲了三千五百万英雄。
她等啊等，也没到父亲和母亲。
因为她的父母也是那三千五百万英雄中的一份子。
时至今日，她依旧清楚的记得父亲和母亲的音容相貌。
心口酸痛难忍，连带着眼眶都发红。
沈慕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消化这个消息的，等眼泪被风吹走时，陆淮安已经将陆父陆母送走。
她只觉得心好像空了一块。
冷风呼啸着从窟窿里过，只剩下彻骨的寒意。
陆淮安走到她面前解释：“我爸妈说，当时情况很乱，他们也不知道带回来的尸骨不是你父母。”6
沈慕乔从不轻易流泪，可这一刻看着陆淮安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一直把陆父陆母当成恩人。
也把这件事当成她和陆淮安缘分的开始。
上辈子，因为这件事。
无论陆淮安怎么冷落她，欺骗她，她都没计较过。
到死都在想，为什么陆淮安不爱她，她究竟哪里做的不好？
越是高傲，越是在这件事上执着。
可如果这一切，如果从一开始她就错了呢？
沈慕乔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陆淮安很少见她哭，愣了瞬沉声安慰：“你父母是为国捐躯，他们在天上，会欣慰的。”
沈慕乔抬起发红的眼眶看他。
陆淮安冷厉的眉眼和当初那个安慰她的小男孩，渐渐重合。
有一瞬恍惚，沈慕乔都快要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她问。
陆淮安抿了抿唇，没说话。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沈慕乔按下心口酸涩，一字一句的说：“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父母的葬礼上，你也是这么安慰我的。”
陆淮安蹙眉，似乎在回忆。
但最什么都没想起来，显然已经忘记了。
原来那些沈慕乔珍视的回忆，他根本就不记得……
沈慕乔笑了笑，唇边里满是苦涩：“陆淮安，就这样吧，我也累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
错身而过时，陆淮安心里一阵没来由的烦闷。
他抬手想要拉住沈慕乔，指尖却擦过她的衣角，什么都没抓住……
自从这天之后，沈慕乔就封闭搞研究去了。
转眼到了10月，祖国东南方向的半岛爆发了战争，祖国派兵支援。
大批大批的人民子弟兵，奔赴边疆，跨过鸭绿江。
正巧沈慕乔研究的新武器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经过测试后，首长决定投入使用。
现在就差一个懂保养武器的人护送！
沈慕乔听在耳里，记在心里。
她先抽空回了一趟家，想拿点东西。
没想到一进门，陆淮安对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质问：“你这段时间和谁接触了？都说了什么！？”
沈慕乔不明所以看着他：“没有，一直在做研究，发生什么事了？”
陆淮安看着她，丝毫不掩饰眼里的怀疑：“你真的不知道，我截取到一封发往国外的电报，是你研究的绝密项目数据。”
沈慕乔明白了。
他怀疑是她泄露了新武器的数据。
心一瞬凉了个透彻。
她看着这个自己曾经爱到骨子里的人，忽然疲惫至极。
“陆淮安，不管面对怎样的质疑和冷遇，哪怕不能继续做研究，我也不会后悔回到祖国。”“哪怕只要还有一丝机会，付出我的血肉，我也要为我的祖国添砖加瓦。”
“我唯一后悔的是，那天和你领证的时候，没有坚持不结这个婚。”
第9章
屋内气氛瞬间降到冰点。
陆淮安面色愠怒，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沈慕乔，说喜欢我的是你，说后悔结婚的也是你。”
“你的喜欢，就变得这么快吗？”
面对他的轻讽，沈慕乔指尖扣进掌心：“不是我变的快，而是我对你的爱，早在你一次次的怀疑中被消磨完了。”
陆淮安狠狠蹙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任谁来都能感受到他的低气压。
许就，他才再次开口：“沈慕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知不知道数据泄露会给前线带来多大的压力？”
沈慕乔已经无力解释，只反问他：“你有证据吗？”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兵工厂研究所，吃住都有专门负责，从没离开过兵工厂，也再没接触过外人，你可以去查。”
“没有证据就去找到证据，再来跟我说话。”
说完，沈慕乔一把将堵在门口的陆淮安推开，要走。
谁知道陆淮安却拽住她：“如果你走，就是畏罪潜逃，事情没查清楚之前，你必须待在我的视线里，寸步不离。”
沈慕乔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动。
她为研究日夜不眠，放平心态接受监视。
可他还是不信任她。7
上辈子，他曾说的那句“我永远相信你”还言犹在耳，却已成空。
陆淮安冷硬正义的眉眼终于还是和她记忆里的他相悖。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不可能留在这里。”沈慕乔挣扎着想要抽出手。
门口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女声。
“你们怎么又吵架了？”是林书棠。
见没人应她，她嘴角一勾，走近拍着陆淮安的胸膛柔声劝说：“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问题，陆哥哥你是男人，就让着沈小姐一些吧。”
沈慕乔看着两人动作，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林书棠精准的捕捉到了沈慕乔的情绪，又过身来劝沈慕乔：“沈小姐，陆哥哥是团长，正在关键时期，要是大后方不稳会影响前途。”
沈慕乔听着，只觉得刺耳。
他们两个的结合，本来就是陆淮安目的不纯。
为什么倒头来都说是她的原因导致婚姻不和睦？
她不想继续陷入无止境的争吵，消耗情绪。
“那你就劝他和我离婚，免得我这样的‘有害分子’耽误了陆团长的前途。”
这已经是沈慕乔第三次提起离婚。
陆淮安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事不过三，沈慕乔。”
沈慕乔也寸步不让：“你也知道事不过三，我不需要一个时时刻刻都在怀疑我的丈夫。”
陆淮安心里像是堵了一口气，不吐不快：“行！现在就离。”
他们直接扔下林书棠，径直离开。
林书棠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得意勾唇。
首长办公室。
首长看着沈慕乔和陆淮安的离婚报告，端起搪瓷缸子喝了口茶：“夫妻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们离婚的事，我不批准。”
眼看离婚报告就要被打回来，沈慕乔忽然开口：“首长，我有话想单独和您说。”
陆淮安眉心一跳，沉声问：“你要说什么？”
“不关你的事。”沈慕乔冷下脸。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首长连忙阻止：“小陆同志，你先出去，我和小沈同志谈谈。”
等陆淮安离开，关上门。
沈慕乔才开口：“首长，我申请护送武器去往前线！”
首长看着她，眼神颤动：“你确定？像你这样的高级人才，留在后方会更有作用。”
沈慕乔摇了摇头，目光坚定：“我只想追随父母的脚步，哪怕为国牺牲，我也心甘情愿。”
第10章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小沈同志，你是好样的。”
首长感叹一句，丝毫不掩饰对沈慕乔的欣赏，随后在离婚报告上签了批准。
沈慕乔出门时，陆淮安笔直的站在门口。
他的剑眉紧蹙着，想要说些什么。
沈慕乔却直接把离婚报告递给他：“陆团长，以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也不管陆淮安的面色，大步离开。
只是转身的那一刻，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来。
两辈子的感情，终于结束了。
哪怕心的好像被剥离开一样疼，沈慕乔也没停下脚步。
她不会再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回头。
陆淮安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走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因为武器的一部分数据被泄露出去，沈慕乔必须尽快将研究做完，运送到战场。
年底时，地上盖了厚厚一层白雪。
沈慕乔带了将近一百人暗中护送秘密武器支援半岛。
她坐火车出发，来到了鸭绿江。
跨过这条江，就真的离开了故土……
她忍不住回头看着家乡的方向，同行的女战士问她：“沈工，我极少见到你这样的高知识分子上战场，你结婚了吗？有没有孩子？”
想起陆淮安，沈慕乔嘴角泛着淡淡的苦涩：“没有，离了。”
女战士笑着，脸上也满是落寞：“我有两个孩子，双胞胎，今年五岁，说要等我回去，给她们带礼物。”
“我也是，我男人和爹娘都在等我回去。”
其实上战场九死一生，但她们还是来了，为了保卫祖国……3
沈慕乔扬起红旗，轻声安慰：“我们很快就会赢的，你们的孩子未来会见证到祖国的强大。”
“渡江！”
命令和号角声响起，沈慕乔和战士们一同唱起了歌：“雄赳赳，气昂昂，度过鸭绿江……”
慷慨激昂的歌声响声音震天，仿佛击溃了寒冷。
再见，我的祖国！
再见，陆淮安……
沈慕乔收回看着哈尔滨方向的视线，在心里道别。
她带着队伍走了五天五夜，就剩一千米就能送到的时候，却突然得知前方战壕有敌军。
如果绕路，就要延误三天，耽误的是前线战士们性命。
顿时，大家一致决定，直线前进，哪怕只剩下一个人，也要把武器送到！
她们做了严密的计划，决定在晚上偷偷跨过战壕，沈慕乔拍板同意。
前十分钟都安然无恙，眼看终点就在眼前时。
枪火炮弹突然袭来，沈慕乔心尖狠狠一跳，提着长箱催促：“快走……”
可话音还没落，她就看见队伍里的人自发护在她的周围，用血肉护着她枪林弹雨中前行。
“沈工，别回头，往前冲！”
“你是祖国的人才，要活着好好为祖国做贡献！”
沈慕乔眼睁睁看着刚才还笑着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女战士倒在了地上。
身旁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鲜血染红了沈慕乔的军装。
去往对岸的路，堆满了同胞的血肉和尸骨。
她来不及伤感，心里只有一个信念。
向前，再向前。
直到完成任务！
她不断奔跑。
直到最后，再没人护着沈慕乔，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也不可避免的中了枪。
但她不能放弃！强撑着疼痛，一直拼了命的往前跑。
一百米，五十米……
直到眼前出现了军绿色的身影：“同志。”
“……武器安全抵达。”沈慕乔松了口气，精疲力竭倒下。
她茫然望着一片雪白的天，鲜血不断地从身下渗出。
很疼很冷，但是将生命奉献给祖国，很值。
只希望战争能早点结束，4万万同胞都能在国际上挺直腰杆说话。
像她这样的人，不再被冤枉，不再被不信任。
或许是这一辈子实在没什么值得挂念的人。
她又想起陆淮安。
不知道这次，陆淮安是不是能相信她了。
沈慕乔扯了扯嘴角，可却笑不出来，眼前好像出现了父母的身影。
他们来接她了。
沈慕乔颤抖朝空中伸手：“唯愿山河无恙，祖国强盛……”
说完这句话，她的手倏然砸落，闭上了眼。
第11章
与此同时，哈尔滨。
陆淮安正在拷问敌特，忽然心口一痛，像是被钢针狠狠刺了进去。
疼的他几乎弯下了腰。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捂住心口久久没回神。
怔愣间，卫兵忽然传来消息：“陆团长，他招了，和潜伏的人约定了今晚十点在中央大街交易！”
陆淮安唇色苍白按了按心口，回过神吩咐：“准备抓捕！”
“是！”
得到卫兵应声后，陆淮安还往兵工厂打了一通电话：“我找沈慕乔同志。”
却只听到沈慕乔的助理回：“不好意思，陆团长，沈工在研究室，没时间听电话。”
接着就挂断了电话。
陆淮安听着电话那头的“嘟嘟”声，紧锁眉头。
难道沈慕乔还在生气？
但他怀疑她，完全是公事公办！
何况自从那天同意离婚后，他就后悔了。
当时太过冲动，想着等沈慕乔消气，他再找她好好谈谈。
他和她结婚，从来没有不喜欢，他一直都是奔着好好和她过日子去的！
可都这么多天了，她为什么还在介意？
陆淮安想不通，干脆放下电话，专心布局抓捕。
晚上十点，哈尔滨中央大街。
这么冷的天，这里早已空无一人。0
陆淮安带着人等了好一会，才看见一个包裹严实的身影鬼鬼祟祟进来。
“实施抓捕！”陆淮安当即下令。
卫兵们冲出去，一举将人擒获。
陆淮安上前是，一下就看清了人的脸，是林书棠！
“怎么会是你？”他不敢置信，心底升满是愤怒，“你什么时候勾结的对岸的人，又做了多少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
“你是根正苗红的红军子弟，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给你的家族蒙羞！”
他是真的心痛，他一直把林书棠当成亲妹子。
人赃俱获，林书棠也没法辩解。
她眼底闪过一抹疯狂，只口不说出卖情报的事情。
只对着陆淮安哭：“陆哥，你应该像之前一样信我。”
“现在沈慕乔走了，你终于能娶我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赶走她和你在一起啊！”
陆淮安心中大骇，垂在身侧的双拳紧握：“林书棠，你是真的疯了！”
“带回去。”
看着林书棠被带走，陆淮安忽然想起。
似乎他每一次和沈慕乔争吵，背后都有林书棠的挑唆，
147出事那次，他明明都查到了林书棠身上，却没继续查下去。
这一刻，想要见到沈慕乔的心到达了极点。
他要向她道歉！
是他的偏信才导致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陆淮安匆匆开着解放车来到兵工厂，要找沈慕乔把话说清楚。
却被首长喊到了办公室告知：“沈慕乔同志很早之前就自请护送武器支援前线，现在还没消息传回来。”
“怎么会……”
陆淮安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面色发白。
见他这幅模样，首长止不住的叹气摇头：“陆同志，国家利益，高于一切。”
原来真的是自己误会了沈慕乔，她真的愿意为了祖国牺牲一切。
陆淮安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边高兴和沈慕乔是同路人。
一边没想到，这句话是曾经他对沈慕乔说过的，现在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接下来这段时间，陆淮安不断收集从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却始终没有沈慕乔的消息。
他在战场上待过，枪林弹雨，怎会不知其中凶险。
他也知道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也不知道沈慕乔受不受得了？
那边是不是冷，衣服够不够穿？
他受不住思念的煎熬，这边的事情一解决，当即就申请上了战场，要去找沈慕乔，要和她并肩作战。
不想准备出发的时候，正巧遇见第一批牺牲回过的英雄。
一个个狼狈的军人，神色悲伤的捧着盒子，上面盖着一层红布，盒子前面，镶嵌着一张小小的照片。
她们走时身带红花，归国时红旗披身……
陆淮安带着队伍让路，红着眼一一对着英雄敬礼。
每过去一个，他的心莫名紧一分，生怕看见熟悉的面孔。
结果下一秒，沈慕乔的照片骤然从眼前经过！
第12章
陆淮安只觉得眼前变成了黑白两色，心中传来一阵钝痛。
等了这么久，整整三年的期盼，变成了此刻眼前这个身披红旗的盒子。
其实他早该知道是这结果的。
前线传来的战报，有战士甚至在严寒的环境下，直接冻死。
战争双方实力悬殊，我方在武器，装备方面本就处于下风，死伤不计其数。
沈慕乔只是一个专注研究的科学家，即便会用武器，也难以生存。
没有姓名的战士都被带到了陵园安置，现场聚集了许多战士家属，哭成了一片。
陆淮安上前，看着沈慕乔那张黑白照片，抬手想摸，却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
抱着沈慕乔骨灰盒的战士见到陆淮安奇怪的举动，问：“你与沈工程师是什么关系？”
陆淮安愣了片刻，才坚定地回答：“我是她丈夫。”
战士站得笔直，如果不是双手都捧着盒子，一定会忍不住敬礼。
“沈工程师拼尽全力穿过危险区，为我们送来秘密武器，而护送武器的小队，百人全部身亡，。我们会记住这份功勋。”
陆淮安看着照片上那张年轻的脸。
沈慕乔的生命永远定格在盛放的26岁。
终究是和她的父母一样，以身殉国。
陆淮安将悲痛压在心里。2
因为沈慕乔的牺牲，为科研人员都争取到了自由和更高的地位。
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不会第一个被怀疑。
能安心的在后方研究。
她的同事们，自发为她举行了一场追悼会。
军区门口，陆淮安收到了沈慕乔助理送来的请柬。
他恭敬地说：“陆团长，我们为沈工程师准备了一场追悼会，请您务必要来。”
陆淮安却摇头拒绝：“我军务繁忙，恐怕没时间。”
说完就要走。
助理还试图劝解：“陆团长，追悼会上我们会追悼沈工，你是她丈夫，应该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不能缺少你。”
陆淮安脚步猛然一顿，笔直军装包裹下的身躯有些僵硬。
了解沈慕乔？
他仔细回想和沈慕乔的过去，可记忆力浮现的却都是和她争吵的记忆。
还有他三番四次的不信任。
现在回想起来，难怪她要和自己离婚。
陆淮安将眼底的情绪敛去，冷硬的眸子恢复清明：“抱歉。”
只是声音，带着一丝哑然，泄露他的悲伤。
陆淮安离开。
追悼会，陆淮安是偷偷去的，他数日未曾好眠，一双遍布红血丝的眼眸紧盯着兵工厂。
他站在兵工厂外面，看着众人或穿黑色长衫，或穿着黑色中山装，为沈慕乔献花。
大家说的每一件小事也传到了陆淮安耳朵里。
“虽然沈工看着冷漠，可我有问题请教她，她还是耐心教了我。”
陆淮安想，是的，别看沈慕乔外表冷漠，可其实很乐于助人。
大家又说了几件生活中的小事，陆淮安都觉得欣慰。
“上次她被带走调查，我还觉得她真的是叛国贼。”
说到这，众人惭愧。
一片默哀。
在一片沉默中，助理站在台前发言，话筒的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青山雨色，春阴漠漠。梨花飘雪，年年如复，岁岁思亲。”
“一寸山河一寸血，一捧热土一捧魂，让我们怀着极大的敬意缅怀沈慕乔同志，她用生命捍卫了科研学者的尊严，我们不会再被看轻，我们能在国际上发表我们的言论。”
“同志们，死亡不是真正的逝去，遗忘才是永恒的消亡，她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第13章
震撼人心的演讲到此结束，追悼会结束。
陆淮安也离开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陆淮安只觉得度日入年，可日子还得这么过下去。
他将全身经历都倾注在国家身上。
他想，沈慕乔为国家牺牲，他不会连一个女人都比不过。
他也会为了完成她的梦想而奋斗，哪怕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
有什么任务，陆淮安都不怕死的冲在最前面，立下了赫赫战功。
1956年，陆淮安要升职了，陆父陆母很高兴。
“团长再往上就是旅长，淮安今年32岁，就已经是旅长了，将来前途不可限量，比你发展得还好。”
陆母一脸喜色的看着满脸严肃的陆父，谋划着要筹备点什么。
陆父坐在皮沙发上，看着报纸，平日严肃的面容也舒展开来：“准备那些做什么，要低调，咱们儿子有出息，这都是他用命从战场上拼回来的。”
想到这，陆母也平静下来：“你说得对，自从沈慕乔死后，他就不要命的拼，要我看，他就是没人管，也没个孩子，要是有个万一，陆家岂不是要绝后，是时候该给他娶个媳妇了。”
说起这个，陆母又来了兴致：“之前钱师长夫人想替她闺女来说媒，不过我没答应，前些日子见了关首长家的闺女，长得漂漂亮亮，读过大学，跟儿子正好相配。”
陆父将报纸抖开，没有说话，但显然是赞同的。
于是相看这件事情就提上了日程。3
陆淮安对此毫不知情。
他刚从首长办公室出来，正准备回家属院，突然副驾驶就冲过来一抹军绿色的身影。
“载我一程呗。”
是陆淮安的副团，林耀祖。
陆淮安没说什么，开动车子。
林耀祖一张嘴扒拉个不停，邀请：“陆团长，去我家吃饭吗？”
陆淮安冷淡拒绝：“不用了。”
“别啊，我媳妇给我做了饭，反正也不缺你一口吃的，你屋里也没个媳妇照顾，跟我去吃得了。”
林耀祖话里有炫耀的意思。
陆淮安没搭理。
林耀祖见他不说话，又好奇问：“这么久了，你不打算找一个？我儿子都三岁了，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啊。”
“而且你不急，叔叔阿姨肯定着急。”
陆淮安薄唇抿成一条线，不客气地说：“再不闭嘴就下车。”
林耀祖这才闭嘴。
安安静静的到了家。
一到家，一个脏兮兮的小嘎就像小炮仗一样冲出来抱住林耀祖的大腿：“爹，爹……”
林耀祖也高兴的撸了一把小嘎光秃秃的脑袋：“去吧。”
看到这一幕，陆淮安眸光暗沉。
如果他和沈慕乔好好过日子，孩子是不是也有这么大了？
和沈慕乔的孩子，是怎样的？
陆淮安苦涩的攥紧手，他无从得知。
一个周五的晚上，陆淮安被陆父陆母喊了回家。
陆父陆母住在另一个军区。
陆淮安到家，摘下帽子，褪去大衣挂在钩子上，才进屋。
屋内传来饭菜的香气。
陆淮安走进去，就看到了沙发上坐着一个穿着布拉吉的陌生少女。
对方见到他进来，站起身来，满脸娇羞：“……陆团长，初次见面，你好。”
第14章
陆淮安的皮相是帅气的，五官硬朗，他很高，肩膀宽大，很有安全感，但比起那些典型的东北男人膀大腰圆的身材来，又瘦弱一些。
比起那些瘦弱书生来，又宽肩窄腰，双腿修长，强健有力，让女性看了脸红。
陆淮安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面色冷硬：“你是？”
女人抿唇笑了一下：“我是关月。”
这时，陆母穿着围裙，端着菜从厨房出来，见到陆淮安，笑着说：“淮安，回来了。”
陆淮安颔首点头，眼神扫了眼关月，用眼神询问，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家？
陆母放下菜，擦了擦手，来到关月身边：“这是关首长的女儿，今天一起来家里吃饭。”
随后和关月相视一笑：“我和关月啊，很是投缘。”
家里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妙龄女子，陆淮安不知怎的想到了林耀祖的话，瞬间脸色沉下来，薄唇抿成一条线，刚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见陆父和关首长有说有笑的从楼上下来。
“淮安回来了。”
陆淮安昂首敬礼：“首长。”
关首长和善笑着：“这是在家，不必这么客气。”
然后五人坐在一起吃饭。
期间，陆淮安能感觉到陆父陆母和首长满意的视线落在他和关月身上。
他岂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要撮合他和关月。6
陆淮安心里憋着一肚子，只埋头吃饭，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吃完饭，他们就让他带着关月去外面走走。
陆淮安看了看关月期待的脸，抿了抿唇，偏偏有首长在，又不能拒绝。
“走吧。”
说完就率先迈腿走出了大门。
关月和陆父陆母打了招呼才退出去。
两人走在公园的马路边上，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看起来十分生疏。
一路无言。
气氛尴尬至极。
直到一个小孩突然撞到了关月，关月吃痛险些摔倒，陆淮安却稳稳的抓住她的手。
当男人靠近她时，是不同于那些男人身上的烟草味或是香水味，而是一股淡淡的肥皂味。
“谢谢。”
“不用谢。”
这时，小孩的哭声从底下传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视。
陆淮安蹲下身将小孩抱起来，低声哄着：“你是小男子汉，别哭。”
直到将小孩交给对方父母，才继续向前走。
关月看到了全程，好感倍增，连忙追了上去。
一路上，都在问：“你喜欢什么？”
“你有没有……”
一直到回家。
送走关月父女，陆母就迫不及待问：“怎么样？”
陆淮安直接说：“别白费心思了，我不想再娶。”
那冷漠的态度犹如一盆冷水泼在陆母心头。
她想说什么，可陆淮安已经走出了家门。
接下来的几天，陆淮安就经常见到关月。
关月还会时不时给他送东西。
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用的。
这天，陆淮安在办公室再次听到电话里通报：“陆团长，关月同志找。”
陆淮安目光一沉，挂断电话就来到了军区门口。
关月看到他，很高兴，还提着一个罐子准备给他。
可话还没说出口，陆淮安就将一个箱子递给她：“关月同志，这是之前你送我的东西，以后别再给我送东西了。”
第15章
关月一愣：“为什么？”
陆淮安认真说：“我对亡妻情根深种，心里不可能有别的女人，再娶只会耽误别的女人。”
关月脸色白了白，咬唇：“怎么可能，我听说你们婚后感情很不好，在她去上前线之前，你们就已经打了离婚报告。”
“是我不够好吗？”
陆淮安垂眸看着她，想到了沈慕乔。
如果是她，一定不会觉得是自己不够好。
她一定会说，妇女也能顶半边天，世界并非是围绕着男人来转。
女人的价值，也并非是由男人来肯定。
陆淮安苍白的扯了扯嘴角：“不是你不够好，是我心里再装不下任何人。”
关月并不能理解，她只知道自己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竟然被无情拒绝了。
瞬间红了眼，东西也没要，哭着跑走了。
陆淮安看着手里的东西，无奈摇头。
只能去送一趟了。
“可真无情啊。”忽然林耀祖的声音传来。
陆淮安转身，就看林耀祖嘴里叼着一个狗尾巴草从里面走出来。
他默不作声将箱子交给林耀祖：“替我把东西送到关首长家。”
林耀祖莫名其妙就得了一个任务。
偏偏官大一级压死人。
陆淮安拒绝关月的事情，陆父陆母很快就知道了，打电话来问罪：“关月家世好，模样好，有学问，这样的你都不要，你还要找什么样的。”
“别人家像你这么大的都有好几个孩子了，就你还单身，我看你是想陆家绝后。”
听着这些数落，陆淮安都没有回话。
挂断电话，陆淮安望着窗外的月亮，周身疲惫。
一个人活在世界上，真孤单啊。
慕乔，如果你还在，该有多好。
只是接下来，陆淮安没有资格再儿女情长。
祖国先后又经历几场战役，陆淮安皆有参与。
1965年6月。
战壕内，地方炮火充足。
陆淮安带领的72团被围困在战壕。
伤的伤，死的死，陆淮安也狼狈异常。
林耀祖脸上浑身是血，胸口不断起伏，只有露在外的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神，不同于平时的吊儿郎当，露出凶狠。
“我跟他们拼了。”
说着就要冲出去，被陆淮安阻止：“你现在出去无异于送死，想想你媳妇和孩子。”
林耀祖叹息一口，呜咽的哭了出来。
“再坚持一会，等待援军，我出去，吸引他们注意。”
林耀祖当即变脸：“不行！”
“这是军令！”
林耀祖无法拒绝。
战机转瞬即逝，陆淮安当即没有犹豫就握着手榴弹冲了出去。
一出去就被敌军包围。
“来呀！”
陆淮安握着手榴弹冲锋。
敌人露出惊慌的表情，慌忙将武器对准他，还没来得及开枪，陆淮安就拔掉线，扑倒其中一个。
“砰！”
一声爆炸声炸开来，陆淮安的身影被淹没在黑色灰尘里。
陆淮安以为自己死了，可没想到一束刺眼的光射进他的眼底。
前一秒还在剧烈的疼痛，下一秒周身就没有任何不适。
陆淮安睁开眼，就见面前站着沈慕乔。
他不敢置信，这十多年来，沈慕乔一次都没出现在他梦里。
死了以后，竟然见到了沈慕乔。
“沈慕乔，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可话音刚落，沈慕乔动手刮了他一耳光，红着眼质问：“陆淮安，原来你娶我，只是为了监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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