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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宁夏姑娘耿兰俊不顾父母反对，做了国内首例“女变男”的手术，当男性器官被植入身体后，他很是激动，可接下来的生活，却出乎他预料之外。麻药劲儿过了那会儿，身上跟被大卡车碾过似的疼，可他摸着胸口那块缠着纱布的地方，心里头比喝了蜜还甜——终于，他觉得自己“长对了”模样。那会儿他还不知道，这“对”的模样，要扛多少“不对”的眼光。从医院回宁夏老家那天，他特意穿了件新买的格子衬衫，头发也剪得短短的，站在自家土院门口，手心里全是汗。爹妈见着他，愣是半天没说出话。娘手里的菜篮子“哐当”掉地上，土豆滚了一地，她蹲下去捡，背对着他，肩膀一抽一抽的。爹蹲在门槛上抽烟，烟锅子“吧嗒吧嗒”响，末了才闷出一句：“以后…就叫你兰军吧，俊字儿，咱不用了。”他鼻子一酸，想说点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爹妈这是认了，可心里头的疙瘩，哪是改个名就能解开的。在家待了不到半个月，街坊邻居的闲言碎语就跟针似的扎过来。有回他去村口小卖部买酱油，听见有人在背后嚼舌根：“老耿家这闺女，怕是魔怔了…”他攥着酱油瓶，指节都发白了，没回头，大步往家走。那天晚上，他收拾了个旧帆布包，塞了两件换洗衣裳，趁爹妈睡着就走了——他不想再让爹妈跟着受这份罪。头一站去了西安，揣着兜里仅有的三百块钱找活儿干,瞅着街边招工启事，眼睛都快瞅瞎了,最后找着个餐厅后厨的活儿,洗碗切菜,一个月给八百块。后厨师傅们见他打扮得像个小伙子,可身份证上写着“女”,都觉得新鲜,有人故意逗他:“哎,‘小伙子’,你到底是男是女啊?”他也不恼,闷头干活,切菜比谁都快,洗碗洗得比谁都干净。有回炉子上的油锅炸了,他眼疾手快把旁边的面粉袋拽开,火灭了,可胳膊被烫起一串水泡。老板见他实在,后来就替他挡了不少闲话:“人家干活踏实,你们少瞎操心!”在西安待了两年,攒了点钱,他琢磨着不能总在后厨耗着。听说北京机会多,他又揣着铺盖卷北漂。头两年住地下室,白天跑街头发小广告,晚上在出租屋里啃会计书——他想学着算账,以后开个小店也用得上。有回下大雨,广告单被淋得湿透,他蹲在公交站台底下哭,哭完了抹把脸,接着往路人手里塞。后来认识了个叫老周的装修队老板,老周是个实在人,见他能吃苦,就让他跟着学跑业务。头回跟客户谈,他紧张得话都说不利索,客户瞅着他直皱眉,老周在旁边打圆场:“这小伙子实诚,活儿包在他身上错不了!”就这么着,他接下了第一个小单,挣了人生第一笔“像样的钱”——五千块,他给爹妈汇了三千,附了条短信:“爹,娘,我挺好,别惦记。”再后来,他跟老周还有俩朋友合伙开了家小广告公司,专接小商户的活儿。头一年最难,疫情那会儿没人敢出门,公司账上快见底了,几个合伙人都想散伙,他咬着牙说:“再撑撑,我去跑社区的活儿!”他挨家挨户敲社区居委会的门,磨破了嘴皮子,接下了给小区画文化墙的活儿。三伏天顶着大太阳爬梯子,汗珠子滴在颜料桶里,晕开一朵朵小云彩。活儿干完那天,居委会主任拍着他的肩膀说:“小耿,你这股劲儿,佩服!”这两年公司慢慢上了正轨,他心里头又琢磨开了:自己当年找活儿那么难,还有多少跟他一样的人,正为一张身份证、一个“身份”发愁?去年春天,他在网上发起了个“同行计划”,帮跨性别朋友对接工作机会,还请律师朋友免费给大家解答身份信息变更的问题。有个叫小王的年轻人,跟他当年一样,手术完了找不到工作,天天躲家里哭。他带着小王去面试一家设计公司,跟老板说:“这孩子设计活儿比我当年强十倍,您给个机会,他指定不让您失望!”老板被他磨得没辙,让小王试工,结果小王真把一个难搞的客户拿下了。那天小王请他吃饭,红着眼圈说:“兰哥,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咋办。”他拍着小王的肩膀笑:“咱这号人,就得互相搭把手,日子才能往前过。”前阵子回宁夏老家,爹妈见他开着车回来,院子里晒着新收的玉米,娘端出刚蒸的馒头,热乎气儿裹着麦香。爹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慢悠悠地说:“兰军啊,在外头别太累,家里永远有你一口饭。”他望着爹妈鬓角的白头发,眼眶又热了——这辈子最对不住的是爹妈,可也正是这份“对不住”,让他更明白:路是自己选的,走得直,走得稳,才能让爹妈真正放心。信息来源：新华网《中国首例女变男变性者现状调查》人物杂志《耿兰俊：跨越性别的二十年》耿兰俊本人实名认证微博（@耿兰俊北京）中国青年报《跨性别群体就业现状研究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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