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朝阳的少年心与搜狐的沉暮气

文：华祥名

壹

54岁的张朝阳，这两天开始连连被刷屏了——

先是因为裸跑，再是因为和嫩模手牵手，玩起了直播。

光猪跑不算啥，晨跑也不算啥，最重要的是，1月20日的北京，气温是零下10摄氏度。张朝阳竟然赤裸着上半身，照片居然既没有啤酒肚，也没有连成片的胸毛，简直就是油腻的反面。更有趣的是，他竟然将手机揣在了裤裆里……

至于与那嫩模，画面更是性感十足：少女半裸着胸，一幅艳妆浓抹的打份，艳俗极像发廊小妹，那抓着张朝阳的小手，好像是终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张朝阳的性格似乎天生适合混娱乐圈，他和女明星之间，总是有说不完的故事，诸如搜狐年度酒会在搜狐大厦顶层举办时，张朝阳会邀请一众明星到场与大家碰杯；而他面试过的个别前台美女，如今也被送出国深造去了。

作为一个年过半百的人，保持这种少年心，实在太难得了。

如果深入扒一扒，这个有着一堆CXO头衔的女强人与张朝阳的秘史就更狗血了。当年周鸿祎一句“张朝阳有很多90后女友”，让人们对这位大佬的八卦情史产生了兴趣。

然而很多人不屑一顾，在留言说什么搜狐都半死不活了，张朝阳居然这样贪玩，迟早药丸。

贰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最爱热闹的人，内心其实是最“孤独”。

以中国互联网的发展来看，如果可以2008年为界，往前十年张朝阳独孤求败，往后翻十年，败的孤独。

搜狐诞生的1998年，两次创业梦破准备离开北京的马云，正带团队聚在北京的一个小酒馆，当时在大雪里，众人边喝酒，边抱头痛哭，最后唱起了《真心英雄》。

那个年头，同在镁光灯下的是网易创始人丁磊、新浪创始人王志东。他们被赋予一个颇具时代特色的称号：网络三剑客。这三个人性格迥异，但当数张朝阳最为张狂。登时尚杂志封面，拍天安门轮滑照片，“作秀”是他最重要的标签。当时的南方周末还刊登了他的照片。

彼时的搜孤，已功成名就。

2008年，搜狐拿下北京奥运赞助商资格，全城公交站地铁里遍布“看奥运，上搜狐”的广告，一时风光无二。

那是搜狐跑得最快的几年。到2008年，搜狐业绩和股价首次超越新浪，终于摆脱当年晚于新浪上市的阴影。

张朝阳也塑造了风流倜傥的美国式企业家形象，“黄金单身汉”大概是他最喜欢的身份之一。他常半裸登时尚杂志封面，率队带孙楠、李冰冰、高圆圆、姜培琳等明星登西藏雪山，买了一艘私人游艇搁在三亚湾，厨房里所有餐具来自英国。

私人聚会上，他独创的查尔斯舞步总成为全场焦点——当年在美国种下的梦想，终于得以实现。他甚至狂妄到自我形容：有钱又有名的第一人。

当时有媒体这样形容张朝阳：“他就像菲茨杰拉德笔下的盖茨比，上山下海，拥有豪宅和游艇，稠人广坐，夜夜笙歌，搜狐大楼的玻璃外墙足以反射出100个太阳的光辉。”

2008年的搜狐在历史上的地位是：第一个以公司化形式运作的中国互联网公司。张朝阳成了当时的互联网教父。

可是如今，张朝阳与丁磊惭行惭远：市值440亿美元的网易，是市值17亿美元搜狐的25倍，张朝阳只有靠在零下十度的北京户外裸跑才能博取一些媒体关注，而丁磊的身价，已经相当于24个张朝阳了。

叁

2008年后，张朝阳一度变成影子CEO，忙着看书、听音乐、做瑜伽、登山、跑步，公司事务几乎全部由几位高管打理。他不见工作相关的人，甚至不回复高管短信。

此时搜狐，开始沉沦。

2010年，张朝阳选择了复出。可是他似乎忘记了互联网江湖的残酷：这是一个需要持续投入战斗的血腥之地。不进则退的通俗道理会具象化，变成财报上令人尴尬的数字，和投资人的质疑眼光。

复出的张朝阳，举全公司之力做搜狐微博，内部提出“微博投入上不封顶”的口号。

张朝阳的众多策略中的一个便是，搜狐微博为了提升活跃度，大规模送手机话费，只要连续登陆3天就能拿到10元话费。但是，让张朝阳没想到的是，人们在拿完话费之后，用这些话费换来的手机流量，依然去新浪微博撩汉撩妹。

无疑，微博和微信的崛起，却给了张朝阳狠狠的耳光。

2012年，张朝阳宣布自己抑郁了。此时的他，焦虑、抑郁，精神上常常处于一种外人无法理解的恐惧之中。

“脑子里总是有某些虚妄的想法赶不走，这些想法非常恐怖。”张朝阳说，以前用脑过度，导致脑子出现一些死循环，对与人交往产生了某种恐惧。这些恐惧没有办法描述，难以言说。

在他看来，早年成功之后不断被媒体、周围人追捧，导致了对自我的成功管理出现问题，“成功者往往什么东西都必须按照自己的意图走，我变得更加完美主义者，想要控制事情的结果，甚至认为我可以活到150岁。”

2013年，病愈的张朝阳再度出山，他先发布了一条微博：

“闭关一年多，重新进入地球，发现三件事，1.人人都在用微信。2.人人都在说好声音以及梁博等对我来说陌生的名字。3.好像是开了十八大，民心从骂街和用脚投票变成了建设性和拭目以待，改革开放好像又时髦了。”

随后在接受杨澜采访时他感慨说：“我觉得我出问题了，我是真的什么都有，但是我居然这么痛苦。幸福跟钱的多少真的是没关系。”

但出关后的张朝阳，许下重回互联网中心的豪言，已没有太多人相信。

这已经不是世纪之初那个群雄割据，豪强四起的年代了，资本、钱、联合成为了主流。但是你看，饭局上从不见张朝阳，他还是放不下自己的骄傲。

肆

以2008为时间节点，中国的互联网江湖，发生了如下几件事：

新闻客户端也是搜狐动手最早，早期靠预装赢得半壁江山。但是后来腾讯发力，今日头条异军突起，网易新浪猛追，现在也保不住前三的位置。

搜狐最早发动过微博战略，但最后败给了新浪微博，后来张朝阳宣布复出，重造搜狐，还要跑到新浪微博上发声；

搜狐是视频网站和自制内容的先行者，优酷的古永锵、爱奇艺的龚宇都是张朝阳的部下，五年过去，搜狐视频却叨陪末座；

在搜狐的矩阵布局里，唯有搜狗算是很成功的一笔。在王小川的带领下，搜狗收入在2016财年甚至超越了畅游。但，2013年腾讯入主搜狗后，这家公司就不再只属于搜狐。2016年年末，持股45%的腾讯已经成为单一最大股东。

通过以上几件事，我们不难发现，中国互联网从一些重大的部署，都是因张朝阳先行而起，张朝阳就远好像的一位先行者和布道者。他以其毕生之武学掀起了互联网的层层波澜，文成武德样样皆备。

作为先行者的张朝阳，互联网的各种方向、风口都是他先发现的，但却总成了别人免费的指明灯，而后被人远远甩开。

但上天总是公正的，一切皆有因果。

上帝好像一直在磨炼张朝阳那颗放浪不羁的心灵，他对外一直想展示出一副超然与潇洒，但内心注定是孤独而寂寞的。

年过半百，他却一直没有结婚生子，这或许让他感到更加孤独。他说，“我并不抵触婚姻，也不是不喜欢小孩，只不过是因为名气越来越大，突然发现我不用结婚了。”

尝尽大喜大悲，数次欲罢不能，数次选择归隐又出山的张朝阳，还是不愿放下。

此刻，属于张朝阳内心深处的孤傲和寂寞，其实比我们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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