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巨星背书民主党，粉丝投票是否能够左右美国大选？

在美国大选的背景下，明星背书逐渐成为一种独特的政治现象。2024年10月26日，在休斯敦的竞选集会上，流行乐巨星碧昂丝公开支持卡玛拉·哈里斯的总统竞选，并发表了一番颇具号召力的演讲：“是时候唱一首新歌了。这首歌始于248年前。垮台、不和谐、绝望的旧音符不再引起共鸣。现在是我们的时刻。”碧昂丝的发言不仅带有音乐的隐喻，更仿佛是一种时代的召唤。这一现象再次将“明星背书”推至舆论中心。明星背书是否能在大选中发挥实际作用，抑或只是一种短暂的娱乐效应？本文将深入探讨明星背书在2024大选中的影响力，并从几个角度分析其效果。

一、背书现象是2024大选的特殊产物吗？

在美国总统大选中，明星站台或背书并不是新鲜事。自20世纪以来，好莱坞明星就频繁在选举中公开表态支持某位候选人，诸如马龙·白兰度、杰恩·芳达等知名演员都曾积极参与过政治活动。而进入社交媒体时代，这种现象更加普遍和迅速。从2008年奥巴马竞选时，著名的脱口秀主持的奥普拉·温弗瑞在民主党初选后宣布支持奥巴马，并帮助其在初选中多获得了100万张选票，投票总数为3000多万张。在2016年，希拉里·克林顿得到了碧昂丝、Jay-Z和乔治·克鲁尼等许多人的公开支持。2020年的拜登也得到了Lady Gaga和泰勒·斯威夫特等流行音乐明星的支持。2024年的选举更是将这一现象推向了新高，像泰勒·斯威夫特、碧昂丝这样具有广泛粉丝基础的顶级明星，频频在社交媒体和公众集会上公开支持哈里斯，掀起了政治与娱乐的交织风潮。

碧昂斯（右）和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副总统卡马拉·哈里斯（左）在 2024 年 10 月 25 日星期五于休斯顿举行的竞选集会上在台上拥抱。（图源：美联社）

传统社交媒体和短视频平台为明星的背书提供了新的平台，泰勒·斯威夫特是近年来明星背书现象中的一个典型案例。她在2024年选举中公开支持哈里斯，号召年轻选民投票，这种行为在社交媒体上引发了巨大反响。但她的支持能否真正“主导”选举仍然是未知数。尽管泰勒·斯威夫特拥有庞大的年轻粉丝基础，并在社交议题上有较高的号召力，但她的支持主要集中在已经倾向民主党的年轻女性群体中。共和党支持者对她的政治立场普遍持反对态度，甚至有部分选民因泰勒·斯威夫特的背书而更加坚定地支持特朗普。泰勒·斯威夫特的背书或许会增加哈里斯的曝光度和年轻选民的参与率，虽然她也曾在2020选举时在社交媒体中发帖鼓励选民为时任民主党候选人拜登投票，但不同于本次大选的是，泰勒·斯威夫特的背书是在哈里斯与特朗普的首次电视辩论之后，传统媒体的热度与社交媒体平台的热度联动，为民主党的临时换将之路注入了强心剂。此外，泰勒·斯威夫特发布的帖子中，例如“爱猫的单身女性”和她抱着宠物猫的照片都直指共和党副总统候选人JD万斯，将舆论推向了另一个高潮。

泰勒·斯威夫特宣布支持哈里斯时的社交媒体配图（图源：泰勒·斯威夫特社交媒体账号）

 二、当性别与种族成分歧点：明星背书在选票中的真实作用

多年来，美国娱乐圈中的大多数明星倾向于支持民主党。这种倾向一方面是因为民主党较多涉及平等、环境保护、性别权利等与明星价值观契合的议题；另一方面，明星们普遍年轻、生活在城市，受自由主义思潮影响较深。在当前的选举背景下，民主党候选人哈里斯的身份特质及政策主张进一步吸引了明星群体的支持。但是，明星背书背后的名人效应和种族及性别影响往往被忽视了。首先，娱乐圈中的大多数明星拥有较为固定和垂直的影响群体，这部分对流行文化感兴趣的选民大部分来自年轻、受教育程度较高并且拥有多元背景的人群，他们中大部分人长期是民主党的固定票仓，因此无论明星是否背书，对这部分年轻选民的影响或许只是是否走出门投票，而非选择哪个候选人。同时，特朗普执政期间的诸多争议也使得好莱坞名人倾向于反对共和党。特朗普在2020年大选期间及其后续行动让不少自由派明星感到不满，他们希望借助自己的影响力推动“新的声音”进入白宫。这种现象在一定程度上也为哈里斯带来了更多的明星支持，使得民主党在娱乐圈中的地位更加稳固。

其次，在罗诉韦德案被推翻后，性别因素逐渐成为美国大选中的重点。与民主党候选人不同的是，拥有色情明星封口费丑闻和多起性别争议的共和党候选人特朗普更容易代表第三波女权主义思潮以来表面上被忽视的男性群体，甚至为他站台的硅谷名人，例如马斯克，都普遍拥有有毒的男性气质和厌女言论。而以泰勒·斯威夫特为代表的流行音乐巨星则站在进步主义思潮一方。就泰勒·斯威夫特本人而言，她从更加受共和党选区欢迎的乡村音乐转型到流行音乐中，并在自己的作品中毫不避讳地支持性少数群体，拥抱民主党核心的进步主义思潮，甚至她的背书贴文中也直指共和党人具有代表性的厌女言论。

性别阵营分野的本质决定了明星对于民主党候选人的背书行为注定收效甚微，根据GenForward的民调数据显示，拉丁裔年轻男性和黑人男性更倾向于支持特朗普，而非来自同一种族的哈里斯。其中，44%的拉丁裔年轻男性表示他们会支持特朗普，这一比例比 2020 年支持特朗普的约 38% 有所提高，同时，四分之一的年轻黑人男性支持特朗普，而在2020 年，黑人男性总体上支持总统乔·拜登的比例接近九比一。相比之下，哈里斯在有色人种女性中表现非常出色。大多数黑人（63%）、亚裔美国人（60%）和拉丁裔（55%）女性表示她们会投票给哈里斯，但她们与流行明星们的粉丝群体也存在一定的重合，动员本就存在的票仓或许是多此一举，在社交平台逐渐主导选举的今天，话题和热点是每位候选人都想要得到的。如果明星背书确实会起到影响选举的作用，泰勒·斯威夫特的社交媒体贴文或许为哈里斯带来了新闻头条和更多的捐款，但是随后马斯克在其X账号中为泰勒“送孩子”的厌女言论又在共和党支持者阵营中激化了性别矛盾并博取了另一波关注。

GenForward关于不同种族和性别选民的民调数据（图源：GenForward报告）

明星背书是否能够转化为选票一直存在争议。虽然研究表明，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明星的支持能够推动选民登记，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投票意向，但这种效应并不稳定。例如，2008年奥普拉·温弗瑞对奥巴马支持被认为直接影响了百万票的选民选择，但类似的效应在其他明星背书中并未得到完全复现。还有学者通过推特（X）分析了2016美国总统选举期间83位名人支持候选人时的推文互动情况。结果显示，名人分享政治内容通常不会导致粉丝减少互动，反而在一些情况下还会增强粉丝的参与度，尤其是在批评对手的情况下。研究发现，名人在竞选期间更倾向于支持自己喜欢的候选人，但竞选结束后往往会批评现任总统。此外，研究未发现显著证据支持“谈论政治会减少粉丝参与”的假设。2024年，泰勒·斯威夫特在支持哈里斯的声明发布后确实推动了数万年轻人进行选民登记，但这是否能在最终投票中产生实质影响尚存疑问。

结语

在2024年美国大选中，明星背书的现象引发了广泛的关注和争议。尽管明星们通过强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为民主党候选人带来了更多的曝光度和青年选民的参与，但其实际效果仍然有待观察。明星背书的效应往往局限于已经倾向民主党的选民群体，而并非能够轻易转化为跨党派的选票。随着社交媒体时代的到来，明星们的政治言论确实能够掀起一时的舆论热潮，但在深层次上，选民们的政治偏好依然受到多重因素的影响，单靠明星背书难以真正主导选举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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