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津湖》导演揭秘创作幕后②

四川在线记者 吴梦琳

抗美援朝题材战争电影《长津湖》，凝结了陈凯歌、徐克、林超贤三位导演共同心血。

其中，擅长现代电影的技术、特效和对整个商业片的把握的徐克，负责影片中其擅长的商业电影的表达和对美学的追求。影片中，关于美军的镜头呈现，也主要由徐克完成，在拍摄时，与演员们一起在雪地里摸爬滚打，共同感受真实的寒冷在化妆、道具、声效方面都严格把控细节。

徐克曾经拍摄过战争题材《智取威虎山》，接到这个任务时，觉得“有压力但也很值得。”

“抗美援朝是一个很特殊的历史事件，是近代史里面关于中国人怎么去面对很强大的军火，怎么去面对很强大的国家，怎么去建立起中国在世界上坚强而有民族精神的形象，是这样的一个历史事件。我觉得是很重要的一个事情。”此前，徐克接受采访时，透露了创作幕后一些故事。

记者：长津湖战役的艰苦，很大程度上源自于当地极寒天气，如何展现战场的残酷和寒冷的？

徐克：我们要让观众真实地感受到，体验那种真实感。

有些场面要在大风雪里开战，大风雪除了要靠自然风、自然雪之外，其实大部分都要靠我们自己制造风雪。这其中风就是大问题，因为范围很大，要把风给制造出来，足以吹起雪的话，这个工程是很大的。所以每次我们转变一个位置，要花很多人力跟时间去布置刮风工具的安排，我们光是吹风组就有三队人，每队人都负责自己特殊的吹风方法。

同时，雪也很重要，但也更难制造了。一种雪需要飘在空中，飘在背景，飘在人的脸上；另一种雪需要形成行军打仗的雪地，加上我们有很多动作戏，所以如果雪地用了某种材料的话，就会很滑站不住……这些东西对我的拍摄来讲都是很大的一个考验。

记者：电影中，攻打美军北极熊团的那场戏是如何设计的？

徐克：《长津湖》怎么样能拍好，不是讲就可以，而是要落在执行上。但执行起来人很多，包括人物也很多，所以需要去想每个人物该做什么、最后要呈现什么特点、跟这个故事关系在哪里等等。

《长津湖》新兴里北极熊团的这场戏，是有很多感情戏的。除了我们导演组织现场拍摄之外，还关系到跟演员怎么谈。演员自己需要一是了解人物，二是设计人物，三是去演这个人物。我们的故事，主要是发生在七连，演员们需要思考作为一个军人对死亡、战友的离去，该怎么去演出他的情感，演好他的文戏。

有的战争片中的文戏演得勉强，节奏不舒服，而且人物的戏剧设计也看着很别扭。所以，我要跟演员谈很多，基本上我的旁边永远有演员在跟我商量、研究，该怎么样去拍一场戏，包括文戏，也包括动作戏里面的感情、人物的特点等等。他们也经常会跟我讨论对白，为什么这个人要在这时候讲这个话，讲这话是后面还有其他意思吗等等。

这次片中七连的人物，从故事开始到后来，每个人都有很多变化。比如打过仗的老兵，他们对新来的兵、对新来的战争、对敌人都有他不同的看法。对我来讲其实是很不同的体验，就等于我要跟随他们每个人去打一次仗，去体会一次他在战争里面的想法和感受。

比如有场戏，牵扯到牺牲，拍摄过程里有些演员就好几天都很不开心。开始我没想到，他们可以投入到这种程度，后来我很理解，他们为什么投入到这种程度。我知道拍完之后他们回到酒店里还会一起谈话和开会，去谈拍摄的经验，去谈自己的人物怎么样。我觉得这部戏跟别的戏不太一样，停留在故事里越久，人就会越投入。

记者：您觉得麦克阿瑟、史密斯师长等美军中的人物，分别是怎么样的？

徐克：先讲麦克阿瑟，他是一个表演欲很强的人。曾经有好莱坞演员演过他，演得很像，因为麦克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明星，自己是一个明星将军，他也对摄影镜头很敏感，会摆角度，整个的造型也让人感觉他就是一个明星。而且当时他还想竞选总统，所以所有关于他个人场面的东西，他都要做到让大家都认为他应该就是总统的程度，他当时的外形，不只是一个指挥官，他还是一个未来总统的形象，是以这么一个形象来拍的。

以史密斯这个人物来讲，我觉得可以写出一个程式，去讲他怎么看这场战争。麦克阿瑟也好，阿尔蒙德也好，他们对这场战争永远是在设计，就像是切黄油，只考虑一刀下去，但黄油也会因此融化，没得打了。但史密斯不这样看，他觉得这场仗最难打，因为除了志愿军还有天气，还有他们对朝鲜的地形不熟悉，飞机的轰炸能力、侦查能力完全在这场战争里面发挥不出来，所以其实史密斯的判断是对的。

记者：在您看来怎么样才是成功的战争片？

徐克：我觉得有的战争片好看，是因为无论敌人是多坏多讨厌，他就是有他真实的一面，可能很聪明也有人性，他的人性不是好人、坏人那么简单，而是他决定去做这个事情，是有他的原因的。他决定做这个事情，最后造成他心理的变化，这个也是很有趣的一点。

记者：在您看来，《长津湖》有哪些东西是好莱坞大片不能做到的？

徐克：我觉得还是要把我们对战争、对我们的历史理解做好，电影里尽力把这些事情讲得真实、讲得好，那么你被拿来和大片作任何比较，我都觉得是可以的。

记者：这次和其他两位导演以及总监制黄建新合作有什么样的感受？

徐克：凯歌对中国的历史、各方面的人物和一些乡土味很重的文学内容是很有经验的，我看凯歌的片段的时候，我就说：“凯歌，虽然我跟你分享的是同一个剧本，但看到你是怎么去拍剧本里面的每场戏的时候，我还是觉得很感动。”

那超贤呢，他永远是神神秘秘的。他会让你觉得好像拍戏变魔术一样的，打开那个东西，这个东西就变出来了。

那建新，就是可以说担当了一个“苦差事”吧，他需要协调导演之间的事情，要负责把控整个电影的呈现效果。他就一直在跑来跑去，他自己也有项目，有他自己的电影，我不知道他怎么来应付下来的，我觉得他还是很有本事，他能够去预料到一些会发生的事情，然后提醒应该提醒的人，说这个事情会这样发生，要不要提防某种可能性出现等等。特别是剧本方面，因为三个导演都有自己的设计，那怎么样去统一这个设计就需要他考虑，毕竟剧本归剧本，拍起来又有不一样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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